第六部 一
明一样,和她们待在一起。我,可以这么说吧,把她们托付给你了,拉祖米欣。我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完全明白,你多么爱她,而且对于你心地纯洁,深信不疑。我也知道,她会爱你,甚至也许已经在爱着你了。现在你自己决定好了,你自己知道得最清楚,——你该不该去喝酒。”
“罗季卡……你要知道……嗯……唉,见鬼!可是你想上哪儿去?你瞧:如果这全都是秘密,那就算了!不过我……我一定会把这个秘密打听出来……而且相信,这一定是什么胡说八道,是一些可怕的荒唐念头,而且这全都是你胡思乱想,自己想出来的。不过,你是个最好的好人!最好的好人!
……”
“我正想对你补充一句,可是你打断了我的话,我要补充的就是,刚才你说不打听这些秘密,这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你的这个决定是很对的。暂时你先别管,请别劳神。到时候你会全知道的,确切地说,就是到必要的时候。昨天有个人对我说,人需要空气,空气,空气!现在我想去他那里,去弄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拉祖米欣站着,陷入沉思,心情激动,在考虑着什么。
“这是个政治阴谋家!一定是!他正处于采取某一决定性步骤的前夕,——这是一定的!不可能不是这样,而且……
而且杜尼娅知道……”他突然暗自想。
“这么说,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常来看你,”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呢,要去会见一个人,这个人说,需要更多的空气,空气,而且……而且,这样看来,这封信……也是从那儿来的了,”他仿佛自言自语地断定。
“什么信?”
“她收到了一封信,就是今天,这使她惊慌不安。很不安。甚至非常担心。我跟她谈你的事——她求我不要说。后来……后来她说,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分手,随后她又为了什么事情热烈地感谢我;随后她就回到自己屋里,把门锁上了。”
“她收到了一封信?”拉斯科利尼科夫若有所思地又问了一声。
“是啊,一封信;可是你不知道吗?嗯哼。”
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了。
“再见,罗季昂。我,老兄……有一个时期……不过,再见,你要知道,有一个时期……嗯,再见!我也该走了。我不会去喝酒。现在用不着了……你胡说!”
他匆匆地走了;但是已经出去,已经几乎随手掩上了房门,却又突然把门推开,望着旁边什么地方,说:
“顺带说一声!你记得这件凶杀案吗,嗯,就是这个波尔菲里经办的:谋杀那个老太婆的案子?嗯,要知道,凶手已经查明,他自己招认了,还提供了一切证据。这就是那两个工人,那两个油漆匠当中的一个,你想想看,还记得吧,在这儿我还为他们辩护过呢?你相信吗,那几个人——管院子和那两个见证人上楼去的时候,他和他的同伴打打闹闹,在楼梯上哈哈大笑,这都是他为了转移别人的视线,故意做出来的。这个狗崽子多么狡猾,多么镇静!让人难以相信;可是他自己作了解释,自己全都招认了!我上当了!有什么呢,照我看,这只不过是一个善于伪装、善于随机应变的天才,一个从法律观点来看善于转移视线的天才,——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吗?至于他没能坚持到底,终于招认了,这就让我更加相信他的话了。更合乎情理嘛……
可是我,那时候我却上当了!为了他们气得发狂!”
“请你说说看,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对这件事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拉斯科利尼科夫问,看得出来,他很焦急。
“这还用问!我为什么感兴趣!是你问我!……我是从波尔菲里那里知道的,也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不过从他那里几乎了解了一切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