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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点时间,去向包法利先生告别。

    他走到楼梯高头,就站住了,因为他觉得呼吸紧张,上气不接下气。他一进来,包法利夫人赶紧站起。

    “是我,还是我!”莱昂说。

    “我早就知道了!”

    她咬咬嘴唇,血像潮水似的往上涌。她脸红了。从头发根部到衣领边上,皮肤都变成了玫瑰色的。她站着不动,肩膀靠住护壁板。

    “先生不在家吗?”

    “他出去了。”

    她再说一遍:“他出去了。”

    于是—阵沉默。他们互相瞧着,他们的思想在共同的焦虑中混成一片,紧紧搂在一起,就像两个扑扑跳动的胸脯。

    “我想亲一亲贝尔持,”莱昂说。

    艾玛走下几步楼梯,去叫费莉西米。

    他赶快向周围笼笼统统地扫了一眼,眼光依依不舍地落在墙壁上,架子上,壁炉上,恨不得能钻进去,或者都带走。

    但是艾玛又进来了,女佣人牵着贝尔特,贝尔特用绳子拉着一架头朝下的风车。

    莱昂吻她的小脖子,吻了一遍又一遍。“再见,可怜的孩子!再见,亲爱的小宝贝,再见!”

    他把孩子交还母亲。

    “带走吧,”母亲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包法利夫人转过身去,脸靠住玻璃窗;莱昂手里拿着鸭舌帽,从上到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屁股。

    “要下雨了,”艾玛说。

    “我有外套,”他答道。

    “啊!”

    她又转回身来,下巴低着,脸孔朝前看。阳光照着她的额头,好—像照着一块大理石,划出了她眉毛的曲线,谁也不知道艾玛在天边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好了,再见吧:”他叹口气说。

    她突然一下抬起头来。

    “是的,再见了……走吧!”

    他们彼此向着对方走去;他伸出手来,她犹豫了一下。

    “那么,照英国规矩吧,”她说,一面伸过手去,勉强笑了一笑。

    莱昂感到他的指头捏住了她的手,他的整个生命似乎也都化为流体,流入了她的手掌。

    然后,他松开了手;他们还是眼睛望着眼睛,他就这样走了。

    他则走到菜场又站住,藏在一根柱子后面,要最后一次看看这白色的房屋和那四个绿色的窗帘。他仿佛看见卧室窗口有一个人影;窗帘似乎没有人碰,就自动脱离了帘钩,长长的、斜斜的褶纹慢慢地移动。忽然一下,所有的括纹都铺开了,窗帘已经挂直,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堵石灰墙。莱昂跑了起来。

    他远远看见他老板的轻便马车停在大路上,旁边有一个系着粗布围裙的男人,手拉着马。奥默和吉约曼先生在谈天。他们等着他呢。

    “拥抱我吧,”药剂师说,眼睛里还有眼泪。“这是你的大衣,我的好朋友。当心不要着凉!好好照顾自己!多多保重!”

    “好了,莱昂,上车吧!”公证人说。

    奥默弯腰站在挡泥板旁边,说一个字呜咽一声,才说出了这句断肠话:

    “一路平安!”

    “再见,”吉约曼先生答道。“走吧!”

    他们走了,奥默也回家了。

    包法利夫人打开朝着花园的窗子,看看天上的云。

    朝西,在卢昂那一边,乌云密集,奔腾翻滚。卷起了螺旋形的黑色波浪,在层云后面,太阳像高悬的金盾,发出条条金光,就像盾上射出的支支金箭,而在别的地方,天上却是空的,像瓷器一样白。但是一阵狂风吹来,吹得杨树弯腰,突然落下一阵急雨,噼噼啪啪地打在绿色树叶上。随后,太阳又出来了,母鸡咯咯地叫,麻雀在淋湿的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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