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地往前走着,奇怪空气比往常更新鲜,阳光比平时更活泼,她从中吸取一种精神的温暖,一种新的生气。正当她挖空心思想用什么计策弄到薄饼的时候,大高个娜农和格朗台斗起嘴来,这是少有的事,像冬天听到燕了呢喃一样难得。老头儿提着一串钥匙来秤出一天消费所需的食物。
quot;昨天的面包还有剩的吗?quot;他问娜农。
quot;一丁点儿都没剩,老爷。quot;
格朗台从一只安茹地方的居民用来做面包的平底篮里,拿出一只撒满干面的大圆面包,正要动手切,娜农说道:quot;咱们今天有五口人,老爷。quot;
quot;知道,quot;格朗台回答说,quot;这只面包足有六磅重,准吃不了。况且,巴黎的年轻人,你等着瞧吧,他们根本不吃面包。quot;
quot;那就吃酱呗,quot;娜农说。
在安茹,俗话所说的酱是指涂面包的东西,从大路货的黄油到最讲究的桃酱,统你quot;酱quot;;凡小时候舔掉面包上的涂料之后,把面包剩下不吃的人都明白这句话的份量。
quot;不,quot;格朗台答道,quot;他们不吃面包,也不吃酱,他们都像等着出嫁的黄花闺女。quot;
他斤斤计较地订好几道家常菜之后,关上伙食库,正要朝水果房走去,娜农拦住说:quot;老爷,给我一些面粉、黄油吧。
我给两个孩子摊张薄饼。quot;
quot;为了我的侄儿,你想叫我倾家荡产吗?quot;
quot;我不光想到您的侄儿,也没有为您的狗少费心,更不见得比您还费心。瞧,这不是吗?我要八块糖,您才给我六块。quot;
quot;啊!娜农,你反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呢。你脑子出什么毛病吧?你是东家吗?糖,我只给六块。quot;
quot;那么,侄少爷喝咖啡放不放糖?quot;
quot;放两块,我就免了。quot;
quot;您这把年纪,喝咖啡不放糖!我掏钱给您买几块吧。quot;
quot;这事跟你不相干,少管闲事。quot;
尽管糖价下跌,在老箍桶匠的心目中,糖始终是最金贵的殖民地产品,仍要六法郎一磅。帝政时期节约用糖的义务已经成为他最不可动摇的习惯。女人都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连最笨的女人也会计上心来。娜农抛开糖的问题,争取做成薄饼。
quot;小姐,quot;她向窗外喊道,quot;你不是要吃薄饼吗?quot;
quot;不,不,quot;欧叶妮连声否认。
quot;得了,娜农,quot;格朗台听到女儿的声音,说:quot;给你。quot;他打开粮食柜,给她盛了一勺面粉,又添补了几两已经切成小块的黄油。
quot;还得烤炉用的木柴呢,quot;得寸进尺的娜农说。
quot;好!管够,给你,quot;老财迷伤心地说道,quot;不过你得做一个果子馅饼,晚饭也用烤炉做,省得生两个炉子。quot;
quot;哎!quot;娜农嚷出声来,说道,quot;您不必多说。quot;格朗台瞅了一眼忠实的内务大臣,那目光几乎像父亲看女儿一样充满慈爱。quot;小姐,quot;厨娘喊道,quot;咱们有薄饼吃了。quot;格朗台老爹捧着水果,在厨房桌子上放了大约够装一盆的。quot;您瞧,老爷,quot;娜农说:quot;侄少爷的靴子多漂亮。多好的皮子,还香喷喷呢。
用什么擦呀?还用您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