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邀请!”玛丽安嚷道。
“我女儿米德尔顿夫人这样告诉我的。今天早晨,约翰爵士似乎在街上碰见过他。”
玛丽安没再说什么,但看上去极为生气。埃丽诺见此情景非常焦急,便想设法解除妹妹的痛苦。她决定次日上午给母亲写封信,希望通过唤起她对玛丽安的健康的忧虑,对她进行拖延已久的询问。次日早晨吃过早饭,她发觉玛丽安又在给威洛比写信(她认为她不会给别人写信),便更加急切地要给母亲写信。大约正午时分,詹宁斯太太有事独自出去了,埃丽诺马上动手写信。此刻,玛丽安烦得无心做事,急得无意谈话,时而从一个窗口走到另一个窗口,时而坐在炉前垂头沉思。埃丽诺向母亲苦苦求告,讲述了这里发生的全部情况,说明她怀疑威洛比用情不专,恳请她务必尽到做母亲的本分和情意,要求玛丽安说明她同威洛比的真实关系。
她刚写好信,传来了敲门声,一听便知道有客人。随即有人传报,来客是布兰登上校。玛丽安早从窗口望见了他,因为什么客人也不想见,便在他进来之前走出房去。上校看上去比以往更加心事重重,看见只有埃丽诺一个人,虽然嘴里说很高兴,仿佛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她似的,但却一声不响地坐了好一阵。埃丽诺确信他有话要说,而且分明与她妹妹有关,便急切地等他开口。她有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这之前,上校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你妹妹今天似乎不舒服”、“你妹妹似乎不很高兴”之类的话,好像他要透露或是打听她的什么特别情况。过了好几分钟,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带着几分焦灼不安的语气问她:他什么时候能恭喜她得到个妹夫?埃丽诺没防备他会提出这么个问题,一时又找不到现成的答复,便只好采取简单常见的权宜之计,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强作笑颜地答道:“你妹妹与威洛比订婚已是尽人皆知了。”
“不可能尽人皆知,”埃丽诺回答说,“因为她自己家里人还不知道。”
上校似乎吃了一惊,然后说:“请你原谅,我的问题怕是有点唐突无礼,不过,既然他们公开通信,我没想到还会有什么秘密可言。人们都在议论他们要结婚了,”
“那怎么可能呢?你是听谁说起的?”
“许多人——有些人你根本不认识,有些人和你极其密切——詹宁斯太太、帕尔默夫人和米德尔顿夫人。不过尽管如此,要不是仆人今天引我进门时,我无意中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封给威洛比的信,是你妹妹的笔迹,我也许还不敢相信呢——因为心里不愿相信的事情,总会找到一点怀疑的依据。我本来是来问个明白的,但是还没发问就确信无疑了。难道一切都最后敲定了?难道不可能—一?可是,我没有权利、也没有可能获得成功。请原谅我,达什伍德小姐。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么多,不过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办事谨慎,这我完全信得过。告诉我,事情已经百分之百地决定了,再怎么争取也——如杀可能的话,剩下的问题就是再稍稍隐瞒一段时间。”
在埃丽诺听来,这一席话公开表白了他对她妹妹的眷恋,因而使她大为感动。她一下子说不出话,即使心情平静之后,心里还嘀咕了一阵,到底如何回答是好。威洛比和她妹妹之间的真实关系,她自己也是一无所知,勉强解释吧,可能不是说不到点子上,就是说过头。然而她又确信,玛丽安对威洛比的钟情无论结局如何,布兰登上校可能是没有希望成功的。在这同时,她还很想保护妹妹的行动不受指责,她经过再三考虑,觉得最明智、最宽厚的做法,还是不管她是否真的了解,真的信以为真,尽量多说点。因此她承认,虽然她从未听他们自己说过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她对他们的相互钟爱并不怀疑,对他们相互通信并不感到惊讶。
上校一声不响、聚精会神地听她说着。等她话音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