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路转弯的地方，Ｋ认出来他们已经离客栈很近了，看到暮色已经降临，他感到非常惊奇。难道他跑了一整天了吗？照他估汁，那至多不过一两个钟头。他出门的时候是早晨。他没有感觉过他需要吃什么东西。只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以前，到处都还是白昼，可现在夜幕却笼罩在他们头上了。quot;日子过得真快，日子过得真快，quot;他自言自语地从雪橇上溜下来，接着便向客栈走去。

    客栈老板站在大门口那几橙台阶的顶上，举着一盏明亮的手提灯，摆出一副欢迎的姿态。Ｋ顿时想起了他的车夫，便站停下来，在他后面的黑影里传来一声咳嗽，他在那儿。唔，他很快就会再见到他的。客栈老板谦卑地向他问好。当他跟客栈老板并肩站着的时候，才看到有两个人分立在大门两边。他从店主人手里拿过灯来，把灯光往他们照去；原来就是他碰见过的那两个人，他们名叫阿瑟和杰里米亚。现在他们向他行礼致敬。这使他想起他过去服役的日子，他那段幸福的日子，于是笑了出来。quot;你们是谁？quot;他一面问，一面从这一个看到那一个。quot;我们是你的助手，quot;他们答道。quot;是你的助手，quot;客栈老板低声地证实着。quot;怎么？quot;Ｋ说。quot;你们是我正在盼望的两个奉我的嘱咐而来跟随我的老助手吗？quot;他们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他。quot;很好，quot;Ｋ停了一会儿说。quot;你们来了，我很高兴。quot;quot;唔，quot;他说，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说：quot;你们到得这么晚，你们太懒散了。quot;quot;上这儿来的路挺远哪，quot;其中一个人说。quot;路远？quot;Ｋ重复了一句。quot;可我刚才碰见你们是从城堡里来的。quot;quot;是的，quot;他们说，没有再作解释。quot;测量器械在哪儿？quot;Ｋ说。quot;我们什么器械都没有，quot;他们说。quot;我给你们的器械呢？quot;Ｋ问。quot;我们什么器械都没有，quot;他们一再这么说着。quot;啊，你们真是出色的家伙！quot;Ｋ说。quot;那么，你们懂得什么是丈量吗？quot;quot;不懂，quot;他们说。quot;可假如你们是我的老助手，那你们就应该懂得一点丈量，quot;Ｋ说。他们没有回答。quot;好吧，进来吧，quot;Ｋ一面说，一面把他们推到屋子里去。

    于是他们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了下来，一起喝着啤酒，Ｋ坐在中间，两个助手坐在两边，他们谈得很少。同昨天晚上一样，这儿只有几个庄稼汉占据了另一张桌子。quot;对待你们倒是一个困难的问题，quot;Ｋ一面说，一面打量着他们两个人，他已经这样瞅了他们好几次。quot;教我怎样才能把你们两个人分辨出来？你们两人之间所不同的只是你们的名字，除此以外，都是一模一样，就像……quot;他停了一下，接着又不由自主地继续说：quot;你们就像两条蛇那样一模一样。quot;他们微微地笑了起来。quot;可人家一向都能把我们清清楚楚地辨认出来呢，quot;他们给自己辩护说。quot;我相信他们能这样，quot;Ｋ说，quot;这是就我自己而论，我可只能用我自己的眼睛来看，而我的眼睛就是认不出你们谁是谁来。所以，我要把你们当作是一个人，把你们俩都叫做阿瑟，这是你们俩中间的一个名字，是你的，是吗？quot;他向他们俩中间的一个问道。quot;不，quot;那人说，quot;我是杰里米亚。quot;quot;这没有关系，quot;Ｋ说。quot;我要把你们俩都叫作阿瑟。要是我告诉阿瑟到什么地方去，你们俩都得去。要是我叫阿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