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向斯特拉文斯基 即兴致意 往日的呼唤(2)
用quot;恶毒的眼光quot;去看古老的形式,歪曲了它们;它做出一副quot;鬼脸quot;,并无能力去发明;它仅仅是quot;讥讽quot;,做些夸张讽刺画,滑稽的摹仿;只不过是quot;否定quot;十九世纪的音乐,并且不仅仅如此,还根本否定音乐(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是quot;音乐被从中驱逐的音乐quot;,阿多尔诺说)。
奇怪,奇怪。那末从音乐中焕发的幸福呢?
我记起六十年代中期毕加索在布拉格的展览。有一幅画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吃西瓜;女人坐着,男人卧在地上,两腿伸向天空,一种说不出的快乐的姿态。所有这些都以一种使人愉快的无忧无虑画出来,这种无忧无虑使我想到画家,他在画这一幅画的时候,大概感受到和那个举着腿的男人一样快乐。
画举着腿的男人,画家的幸福是一种双重的幸福;这是(带着微笑)注视幸福的幸福。使我感兴趣的是这个微笑。画家从把腿伸向天空的男人的幸福里窥见了一滴美妙的喜剧性水珠,并为此而高兴。他的微笑在他心中唤起了快乐的和不负责的想象,和那个男人把腿伸向天空的动作一样不负责任。我所说的幸福因而带有幽默标记;这使它与其他艺术时代的幸福有所区别;比如说它区别于瓦格纳的《特立斯丹》 ①的浪漫主义幸福,或费利蒙(PhIL′EM ON)和博西斯(BAUCIS)②的抒情幸福(阿多尔诺之对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如此不敏感,是否因为他生来就缺乏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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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tRIStANUNDISOLDE,瓦格纳的三幕歌剧,首场演出于慕尼黑皇家剧院,1865年10月。
②PhIL′EMON,BAUCIS希腊神话中的人物,象征夫妇的爱情。
贝多芬写了《欢乐颂》,但是这个贝多芬式的快乐是一番迫使人立正站直,保持尊重的仪式。古典交响乐的圆舞曲和小步舞曲可以说是邀人起舞,而我所说的幸福和我所喜欢的幸福不想通过一种舞蹈的集体性动作来宣告自己幸福。所以,任何波尔卡都不给我带来幸福,除去斯特拉文斯基的《回旋波尔卡》,它不是为让人随之起舞而作,而是为了让人听,两腿朝天伸起。
在现代艺术中,有些作品发现了人生存在中的一种不可摹仿的幸福,这个幸福表现为飘然而不负责任的想象,表现为发明和使人惊讶的快乐,甚至是通过一个发明而使人惊骇的快乐。我们可以列出一整串艺术品的名单,这些艺术品都漫有这种幸福: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德鲁什卡》、、《狐狸》、《钢琴和乐队狂想曲》、《小提琴协奏曲》,等等,等等;旁边的还有:米罗(MIR′O)的全部作品;克利(KLEE) 、杜非(DUFY)、杜布非(DU BUFFEt)的画;阿波利奈尔的某些散文;雅那切克的晚年作品(《格言》、《管乐六重奏》、歌剧《狡猾的狐狸》);米约(MILhAND)①的一些作品;普朗克(POULENC)②:他的滑稽歌剧《蒂雷西亚斯的乳房》,根据阿波利奈尔的作品,写于战争最后的日子,这部歌剧受到某些人谴责,他们认为以玩笑的方式来庆祝解放是个丑闻;确实,幸福的时代(即罕见的被幽默所辉映的幸福)已经结束;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只有很早的大师马蒂斯和毕加索才善于反抗时代的精神,仍旧把这种幸福保留在自己的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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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DARIUSMILhAND(1892-1974),法国作曲家,六人团成员。
②FRANCISPONLENC(1899-1963)法国作曲家,六人团成员。
列举描写幸福的伟大作品时,我不能忘记的是爵士音乐。整个爵士乐保留节目表是数目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