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卷 汪大尹火焚宝莲寺
少妇。一个似积年石臼,经几多碎捣零一个似新打木桩,尽耐得狂风骤浪。一个不管佛门戒律,但恣欢娱;一个虽奉县主叮咛,且图快乐。浑似阿难菩萨逢魔女,犹如玉通和尚戏红莲。
云雨刚毕,床后又钻一个人来,低低说道:“你们快活得勾了,也该让我来顽顽,难道定要十分尽兴。”那和尚微微冷笑,起身自去。后来的和尚到了被中,轻轻款款,把李婉儿满身抚摸。李婉儿假意推托不肯,和尚捧住亲个嘴道:“娘子想是适来被他顽倦了,我有春意丸在此,与你发兴。”遂嘴对嘴吐过药来。李婉儿咽下肚去,觉得香气透鼻,交接之间,体骨酥软,十分得趣。李婉儿虽然淫乐,不敢有误县主之事,又蘸了墨汁,向和尚头上周围摸转,说道:“倒好个光头。”和尚道:“娘子,我是个多情知趣的妙人,不比那一班粗蠢东西。
若不弃嫌,常来走走。”李婉儿假意应承。云雨之后,一般也送一包种子丸药。到鸡鸣时分,珍重而别。正是:偶然僧俗一宵好,难算夫妻百夜恩。
话分两头,且说那夜汪大尹得了令史回话,至次日五鼓出衙,唤起百余名快手民壮,各带绳索器械,径到宝莲寺前,分付伏于两旁,等候呼唤,随身止带十数余人。此时天已平明,寺门未开,教左右敲开。里边住持佛显知得县主来到,衣服也穿不及,又唤起十数个小和尚,急急赶出迎接。直到殿前下轿,汪大尹也不拜佛,径入方丈坐下,佛显同众僧叩见。
汪大尹讨过众僧名簿查点。佛显教道人撞起钟鼓,唤集众僧。
那些和尚都从睡梦中惊醒,闻得知县在方丈中点名,个个仓忙奔走,不一时都已到齐。汪大尹教众僧把僧帽尽皆除去。那些和尚怎敢不依,但不晓得有何缘故。当时不除,到也罢了,才取下帽子,内中显出两个血染的红顶,一双墨涂的黑顶。
汪大尹喝令左右,将四个和尚锁住,推至面前跪下,问道:“你这四人为何头上涂抹红硃黑墨?”那四僧还不知是那里来的,面面相觑,无言可对,众和尚也各骇异。汪大尹连问几声,没奈何,只得推称同伴中取笑,并非别故。汪大尹笑道:“我且唤取笑的人来与你执证。”即教令史去唤两个妓女。谁知都被那和尚们盘桓了一夜,这时正好熟睡。那令史和家人险些敲折臂膊,喊破喉咙,方才惊觉起身,跟至方丈中跪下。汪大尹问道:“你二人夜来有何所见?从实说来。”二妓各将和尚轮流奸宿,并赠春意种子丸药,及硃墨涂顶,前后事一一细说,袖中摸出种子春意丸呈上。众僧见事已败露,都吓得胆战心惊,暗暗叫苦。那四个和尚,一味叩头乞命。
汪大尹喝道:“你这班贼驴!焉敢假托神道,哄诱愚民,奸淫良善!如今有何理说?”佛显心生一计,教众僧徐徐跪下,禀道:“本寺僧众尽守清规,止有此四人,贪淫奸恶,屡训不悛。正欲合词呈治,今幸老爷察出,罪实该死,其余实是无干,望老爷超拔!”汪大尹道:“闻得昨晚求嗣的也甚众,料必室中都有暗道。这四个奸淫的,如何不到别个房里,恰恰都聚在一处,入我彀中,难道有这般巧事?”佛显又禀道:“其实净室,惟此两间有个私路,别房俱各没有。”汪大尹道:“这也不难,待我唤众妇女来问,若无所见,便与众僧无干。”
即差左右,将祈嗣妇女,尽皆唤至盘问,异口同声,俱称并无和尚奸宿。汪大尹晓得他怕羞不肯实说,喝令左右搜检身边,各有种子丸一包。汪大尹笑道:“既无和尚奸宿,这种子丸是何处来的?”众妇人个个羞得是面红颈赤。汪大尹又道:“想是春意丸,你们通服过了。”众妇人一发不敢答应。汪大尹更不穷究,发令回去。那些妇女的丈夫亲属,在旁听了,都气得遍身麻木,含着羞耻,领回不题。
佛显见搜出了众妇女种子丸,又强辨是入寺时所送,两个妓女又执是奸后送的。汪大尹道:“事已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