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张廷秀逃生救父(2)
多要逊廷秀坐第一位。廷秀不肯,再三谦逊不过,只得依了他,竟穿着行头中冠带,向外而坐。戏子重新登场定戏。这时众亲眷把他好不奉承。徐氏自归楼上,不在话下。
却说张权解审恤刑,却原是杨洪这班人押解。元来捕人拿了强盗,每至审录,俱要原捕押解,其中恐有冤枉,便要对审,故此脱他不得。那杨洪临起解时,先来与赵昂要银若干盘缠,与兄弟杨江一齐同去。及至转来,将张权送入狱中,弟兄二人假意来回覆赵昂,又要需索他东西。到了专诸巷内,一路听得人说太守方才到王家拜望。杨洪弟兄疑惑道:“赵昂是个监生官,如何太爷去拜他?且又不是属下。”到了王家门首,只听得里边便闹热做戏,门首静悄悄不见一人,却又不敢进去,坐在门前石头上,等候人出来传信。刚刚坐得,忽见一乘四人轿抬到门前歇下,走出一位少年官员。他二人连忙立起。那官员是谁?便是庶吉士张文秀。他跨入门来,抬头看见二人,到吃一吓,认得一个是杨洪,一个是谋他性命的公差,想道:“元来是他一路,不知为何坐在此间?”且不说破,竟望里面而去。杨洪已不认得,对兄弟道:“赵昂多大官儿,却有大官府来拜!”你道杨洪如何便不认得了?文秀当初谋他命时,还是一个小厮,如今顶冠束带,换了一番气象,如何便认得出。文秀乃切骨之仇,日夜在心,故此一经眼,即便认得。
且说文秀走入里边,早有人看见,飞报进去道:“又有一位官府来拜了。”说声未了,文秀已至厅前。众亲眷并戏子们看见,各自四散奔开,只单撇下廷秀一人。王员外原在遮堂后张看。这官员却又比先前太守不同,廷秀也不与他作揖,站起身说道:“你来了。”那官府道:“如何见我来都走散了?”廷秀忍不住笑。文秀道:“莫要笑!有句紧话在此。”附耳低声道:“便是谋你我的公差与杨洪,都坐在外面。”廷秀惊道:“有这等事!如何坐在这里?其中可疑。快些拿住,莫被他走了。”一面讨过冠带,换下身上行头。文秀即差众家人出去擒拿。廷秀一面换起冠带,脱下行头。且说众人赶出去,揪翻杨洪兄弟,拖入里边来。杨洪只道是赵昂的缘故,口中骂道:“忘恩负义的贼!我与你干了许多大事,今日反打我么?”
正在乱时,报道:“理刑朱爷到了。”众家人将杨洪推在半边。廷秀弟兄出来相迎,接在茶厅上坐下。廷秀耐不住,乃道:“老先生,天下有这般快事!谋害愚弟兄的强盗,今日自来送死,已被拿祝”朱四府道:“如今在那里?”廷秀教众人推到面前跪下。廷秀道:“你二人可认得我了?”杨洪道:“小人却认不得二位老爷。”文秀道:“难道昔年趁船到镇江告状,绑入水中的人就不认得了?”二人闻言,已知是张廷秀弟兄。
吓得缩作一堆。朱四府道:“且问你有甚冤仇,谋害他一家?”
二人道:“没甚冤仇。”朱四府道:“既无冤仇,如何生此歹心?”
二人料然性命难存,想起赵昂平日送的银子,又不爽利,怎生放得他过!便道:“不干小人之事,都是赵昂与他有仇,要谋害二位老爷父子,央小人行的。”廷秀弟兄闻言失惊道:“元来正是这贼!我与他有何冤仇,害我父子?”朱四府道:“赵昂是何人?住在那里?”廷秀道:“是个粟监,就居于此间。”
朱四府喝声:“快拿!”手下人一声答应,蜂拥进去,把赵昂拿出。
那时惊得一家儿啼女喊,不知为甚。众亲都从后门走了,戏子见这等沸乱,也自各散去讫。那赵昂见了杨洪二人,已知事露,并无半言。朱四府即起身回到府中,先差人至狱内将张权释放,讨乘轿子送到王家。然后细鞫赵昂。初时抵赖,用起刑具,方才一一吐实。杨洪又招出两个摇船帮手,顷刻也拿到来。赵昂、杨洪、杨江各打六十,依律问斩,两个帮手各打四十,拟成绞罪,俱发司狱司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