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味的羊毛放在酒精里洗。结果一开始还不够令人满意,因为动物不同于球形门把手和石头这些服服帖帖的东西,它们是不会那么顺从地让人车走它们艄香味的。猪在猪圈的柱子上路掉绷带。羊在他夜间持刀靠近时哗哗地叫。母牛顽固地把油巾从乳头上抖掉。当他要处理他捉到的几条甲虫时,它们就分泌出令人作呕的发臭的液体;而当他要处理老鼠时,它们大概是害怕的缘故,把屎拉到他那气味上高度灵敏的香脂里。他想离析气味的那些动物,与花完全不同,不是乖乖地或默不作声地交出它们的香味,而是对死亡作出绝望的抵抗,它们无论如何不让人触摸,又踢又蹬,反抗着,因而产生大量恐惧和死亡的冷汗,汗水由于含酸过多而破坏了热油脂:这样,他当然无法冷静地工作。他必须使这些对象平静下来,而且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它们来不及恐惧或反抗。他必须把它们弄死。
首先,他拿一只小狗开刀。在屠宰场前边,他拿着一块肉把它从母狗身旁引开,一直引到工场里,正当这只小狗高兴地喘着气伸嘴去咬格雷诺耶左手里那块肉时,他猛然用右手拿着的木柴去击它的后脑勺。死神如此突然向小狗袭来,以致当格雷诺耶早已把它放在革香室油脂盘之间的铁南子上时,它嘴里和眼睛里仍保留着幸福的表情;它在那里流出了没有冷汗污染的纯洁的狗的香味。当然要特别小心!尸体如同搞下的花一样,腐烂得非常快。因此,他守在尸体旁约十二小时,直至发现狗的尸体里冒出虽然还好闻、但已经有点不对劲的尸体异味。他立即停止革取其气味,把尸体弄走,把摄入香味的那一点点油脂,放在一只锅里。小心翼翼地进行分离。他把酒精蒸馏出来,直至剩下一丁点儿东西,然后把这剩下的东西装进一只小玻璃管里。这少量香水清晰地散发出潮湿的新鲜油脂的香味和少许狗的毛皮的刺鼻气味,这种毛皮的气味甚至呛得让人受不了。格雷诺耶让屠宰场的老母狗嗅这气味时,母狗突然发出欢呼的叫声,接着发出哀鸣,不愿把鼻子从玻璃管移开。但格雷诺耶部拟就朝馆憬,身上带了很久,借以对自己头一次成功地从一只活的生物中提取香味精华的胜利日子进行回忆。
后来,他逐渐地、极其细心地以人作为对象。起先他用大孔网从安全的距离捕捉人的气味,因为他并不急于取得大量猎获物,而是宁可试验他的捕猎方法的原理。
他以自己那不引人注意的轻微香味为掩护,在晚间混到quot;四王位继承者quot;酒馆里的顾客中,在桌子和板凳下以及隐蔽的神龛中贴上浸过油脂的碎布。几天后,他把这些碎布收集起来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它们除了厨房一切可能有的气味、烟草味和葡萄酒味外,还有一点人的气味。但是这种人的气味始终非常模糊,影影绰绰,更多的是对普通的烟雾的预感,而不是个别人的气味。一种类似的人群气味--但已经更纯,而且已经提高到高级的汗味--是可以在大教堂里获得的。格雷诺耶于十二月二十四日将他的试验小布条挂在板凳下,二十六日,当人们坐在板凳上做了不下七次弥撒后,他又把它们收集起来。一种由肛门出的汗、经血、潮湿的腋窝和痉挛的手形成的可怕的气味混合物,掺杂着从千人合唱和天使祝词般含糊不清的喉咙里吐出的气流以及神香、没药的窒息人的雾气,已经转移到浸过油的碎布上:其模糊不清的、没有明显轮廓的、使人作呕的密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却明显地具有人的特征。
第一例个人气味格雷诺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弄到的。有一个制袋伙计刚死于肺病,他把他睡了两个月、此时准备送去烧掉的床单偷来。这床单吸饱了制袋伙计本人的油脂,以致它能像本取花香的油膏那样把他散发的气味吸收下来,并直接进行分离。其成果仿佛像个幽灵:在格雷诺耶的鼻子底下,那个制袋伙计嗅觉上又从酒精溶液里死而复活了,尽管由于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