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下 新菜续
他。萤兵部卿亲王一点苦头也不曾吃,一拍即合,反而觉得兴味索然。但对方总是声望高贵的人,这边不便中途翻悔,便和真木柱定了情。式部卿亲王非常重视这位外孙女婿。这位亲王有许多女儿,婚事都不称心,受了不少闲气,已成惊弓之鸟。但这外孙女的婚事,他又不能放弃不管。他说:“她的母亲是个神经错乱的人,病势一年重似一年。她的父亲呢,因为她不曾遵命前往依附后母,所以不喜欢她,把她弃置不顾。这女孩真可怜啊!”因此外孙女儿洞房里装饰、布置等事,他都亲自策划照料,万事尽心竭力,实在难为了他。岂知萤兵部卿亲王怀念已故的前妻,心中时刻不忘。他只想娶一个相貌肖似前妻的人为继室。这真木柱相貌原也长得不坏,但他认为并不肖似前妻。大约是心中不满之故,把和真木柱同居当作一件苦事。式部卿亲王大为失望,不胜忧虑。母亲虽然神经病得厉害,但当她清醒之时,也慨叹世事多艰,觉得前途绝望。
髭黑大将闻知此事,说道:“果然不出所料!这萤兵部卿亲王本来是个浮薄男子啊。”他当初就不赞许这门亲事,现在颇感不快。玉鬘尚待闻知亲近的人遇人不淑,也很懊丧,她想:“假使我当初嫁了这个人,不知源氏主君和太政大臣作何感想。”回想当年之事,觉得甚是可笑,却又可叹。她又想:“当年我并不想嫁给他。只是他的来信缠绵悱恻,一往情深。后来他知道我嫁给了髭黑,也许会指摘我不识风趣。年来每逢想起了这一点,总觉得十分可耻。现在他已经做了我的女婿,说不定会把我的前情告诉我的前房女儿,倒是很可担心的。”玉鬘也很关怀真木柱。她装作不知道真木柱夫妻间的情况,常常叫真木柱的两个兄弟向这一对新夫妇问好。因此萤兵部卿亲王也可怜真木柱,不忍和她离异。只是式部卿亲王的夫人,是个爱唠叨的女人,始终不满意于这个新外孙女婿,常常咒骂。她愤愤不平地说:“嫁给亲王,不能象入宫那样享受荣华富贵,那么至少也须得到丈夫专心怜爱,安乐度日,方可聊以慰情呀!”这些话传达到了萤兵部卿亲王耳中,他想:“如此骂我,可真希奇。从前我的爱妻在世之时。我也常常寻花问柳,逢场作戏,却并不曾听到她如此严厉的骂声。” 他心情不快,越发恋念从前的夫人了,便日日独自笼闭在自己家里,忧愁度日。说说容易,不觉过了两年。此种生涯,渐渐过惯,这对夫妻至今还只是保持不即不离的关系.
光阴荏苒,岁月空过,冷泉帝在位已有一十八年。他近年来心里常想,日上常说:“我没有亲生的皇子可以嗣位,不兔寂寥之感。况且人生如梦,世事无常,我很想辞去皇位,放心地和亲爱的人叙叙,做做私人所心爱的事,逍遥自在地度送岁月才好。” 最近他生了一场重病,便突然地让位。世人都很惋惜,说道:“ 主上春秋鼎盛,怎么就让位了?”但皇太子已经长大成人,便即了帝位。天下政治并无多大变更。
太政大臣上表致仕,退隐在家。他对人说:“鉴于人世无常,至尊皇帝尚且要让位,何况我此衰老之身,挂冠有何足惜!”髭黑左大将升任了右大臣,执行天下政令。承香殿女御等不到儿子即帝位,先已逝世。现在追封为太后,然而犹如空花泡影,无补于事了。六条院的明石女御所生大皇子,现在立为皇太子。此事早在意料之中,现在成为事实,自然更加庆喜,令人心驰目眩。夕雾右大将升任大纳言,顺次晋爵,又兼任了左大将。夕雾和髭黑的交情便更见亲睦了。源氏为了冷泉帝让位后没有亲生皇子嗣位,心中颇感不满。新皇太子原也是源氏血统;然而,冷泉帝在位期间虽然平安过去,未被揭发那件秘密的罪行,而宿命注定不能子孙世袭皇位,终是遗憾,不免扫兴。但此事不可告人,只在胸中纳闷。幸而明石女御生了许多皇子,新帝对她宠爱无比。源氏皇族血统的人累代当皇后,世人都引为缺憾。冷泉院的秋好皇后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