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上 新菜
信田森是和泉郡中的名胜之地,此处指和泉守。
这一天,三公主处他也不到,只派人送一封信去。镇日在家里把衣服用心地加以熏香,直到天黑。黄昏过后,他只带四五个亲信随从,打扮成从前微行时的模样,乘坐一辆竹席车,往二条院去了。到了宫邸,叫前和泉守进去通报。侍女悄悄地把源氏来访的消息告知胧月夜。胧月夜吃了一惊,皱着眉头说道:“真奇怪!不知和泉守怎样回复他的。”侍女说:“倘随便捏造借口,打发他回去,毕竟太没有礼貌了。”便自作主张,把源氏请了进来。源氏把慰问的来意叫侍女传达之后,又说:“务请尚侍移玉来此。隔帘晤谈亦可。往年那种非礼之心,今已消除净尽了。” 他再三恳请,胧月夜只得唉声叹气地膝行而出。源氏一边高兴,一边又想:“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她还是同从前一样容易亲近的。” 两人虽然隔开,但非泛泛之交,互相听见动作之声,各自不胜感慨之情。这里是东厅,源氏的客座设在东南角上的厢房中,通厢房的纸隔扇上加锁。源氏恨恨地说:“如此布置,很象是招待一个少年人呢!别来多少年月,我都记得清楚。待我如此冷淡,未免无情太甚了!”此时夜已很深,鸳鸯在池塘里荇藻间浮游,其鸣声十分凄凉。源氏看了邸内阴气沉沉、人影疏疏的景象,觉得与当年弘徽殿太后在世之时大不相同,感慨之极,流下泪来。这倒不是模仿平仲,却是真的眼泪。源氏现在不象从前那样浮躁了,出言十分稳重。此时却伸手拉动纸隔扇,希望把它拉开。随即赋诗云:
“久别重逢犹隔远,沾襟热泪苦难收。”
胧月夜答吟道:
“热泪难收如清水,行程已绝岂能逢!”
这答语不着边际。然而她回思往事,想到那轰动一时的须磨事件毕竟因谁而起,她的心肠便软起来,觉得今日再见一面,有何不可。原来胧月夜本是一个主意不定的人。虽然近年来学得了种种人情世故,看到公私无数事例,深悔自己往日之轻率,所以一向守身如玉,但是今夜之会,使她回忆旧情,似觉昔日之事近在目前,便不能坚贞自守了。
平仲是一个有名的好色男子。他要在女人面前装假哭,蘸些水涂在眼睛上,误蘸了墨水。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