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常夏
浅。现在果然符合我的本意了,”说的声音很轻。
庭前不植乱草杂木,只种着许多抚子花,有中国种的,也有日本种的,色彩配合得很调和。许多花傍着雅致的篱垣到处乱开,这夕暮的景色实在美丽。跟源氏来此的诸公子走近花旁,但因不能随意折取,心中很不满足,仿徨不忍遽去。源氏对玉鬘说: “这些都是聪明俊秀的年轻人呢。他们各有各的优点。尤其是柏木右中将,态度更是稳重,品质特别高雅。他后来怎样?有信来么,你不可置之不理,使他伤心。”夕雾中将在群贤之中,也特别优越。源氏说:“内大臣厌恶夕雾,实乃意外之事。他是否希望皇族保持纯粹的血统而繁荣,不要源氏家族的血交混进去,因而拒绝他呢?”玉鬘说:“那妹妹本人总是盼望‘亲王早光临’ 的吧。”源氏说:“不然,他们并不希望‘请来作东床。肴馔何所有’那么殷勤招待,只是破坏两个幼童的美满之梦,使他们永远隔绝,内大臣这用心大残忍了。如果嫌夕雾官位低,有伤他家体面,那么只要装作不知道二人之事,而将女儿亲事信托我,我总不会使他有后患的。”说罢叹息一声。玉鬘听了这话,才知道源氏与内大臣之间有此隔阂。如此看来,她何时始得与父亲相见,渺不可知。为此不胜悲伤忧恨。
抚子花是比喻玉鬘的,根据上卷第35页夕颜诗。
催马乐《我家》全文:“我家翠幕张,布置好洞房。亲王早光临,请来作东床。肴馔何所有?此事费商量,鲍鱼与蝾螺,还是海胆羹?”
这是没有月亮的时候,侍女们点起灯笼来。源氏说:“靠近灯笼,毕竟太热,还不如点篝火的好。”便召唤侍女,吩咐她们: “拿一台篝火到这里来。”这里放着一张优美的和琴,源氏取过来弹一下,弦音十分协律,音色亦甚良好,便弹了一会。对玉鬘说:“你不大喜欢音乐么?我见你一向不重视它。凉月当空的秋夜,坐在稍稍靠近窗前的地方,合着虫声而弹奏和琴,其音亲切而新颖,非常可爱呢。和琴虽然规模不大。构造简单。然而这乐器具备其他许多乐器的音色与调子,确有其独得的长处。世人称之为和琴,视为甚不足道之物,其实具有无限深幽之趣。我想,这乐器大约是为了不习种种外国乐器的女子而制造的吧。你如果要学音乐,最好专心学习和琴,合着其他乐器而练习弹奏。其弹奏技法,虽然并无多少深奥秘诀,但真要弹得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当代,无人比得上这位内大臣。同是简单平凡的清弹,手法高明之人弹来,含有各种乐器的音色,其声美不可言。”玉鬘也曾约略学过和琴,如今听了源氏之言,颇思再图上进,学习之心更切了,便问:“这院内举行管弦之会时,我也可以去听听么?山野愚民之中,学和琴的人也很多,人皆以为这乐器很简单,容易学会。原来名手弹奏时,如此高深美妙。”她那态度非常热情,表示十分羡慕的样子。源氏说:“这个自然。听到和琴这个名词,似乎觉得是乡村田舍的低级乐器。岂知御前管弦演奏时,首先宣召掌管和琴的书司女官。外国如何,不得而知,在我日本国,以和琴为乐器之始祖。倘能向和琴名手中最高明的内大臣学习,自然特别容易学好。今后但逢适当机会,他也会到这里来。然而要他不惜此琴妙技,将秘曲尽行表演,却是困难之事。不论何种技艺,凡精通此道之人,都不肯轻易传授其秘诀。但你将来总有机会听到。”说罢,便取过琴来,弹了一个片段,音节非常新颖而华美。玉鬘听了,想象内大臣弹的一定比他更好,思亲之心越发深切了。为了和琴之事,也使她增添烦恼:不知哪一天能蒙父亲诚恳亲切地弹给我听?
清弹是和琴手法之一种。
源氏合着和琴吟唱催马乐,“莎草生在贯川边,做个枕头软如绵。”声音温柔可爱。唱到“郎君失却父母欢”时,脸上现出微笑。此时自然而然地奏出清弹,其音美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