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她虽算不上是个美人,但她比谁都要显得洁净。
在一个陪过酒的女子来说,她的胸脯算是有点挺起来的了。
“瞧,不知什么时候飞来这么些蚋子。”女子抖了抖衣裳下摆,站起身来。
就这样在寂静中呆下去,两人的表情会变得更加不自在,以至扫兴的。
当天夜里十点光景,女子从走廊上大声呼喊着岛村的名字,吧哒一声栽进他的房间里。她猛然趴到桌面上,醉醺醺地用手乱抓上面的东西,然后咕嘟咕嘟地喝起水来。
据她说:今冬在滑雪场上,结识了一帮子男人,他们傍晚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彼此相遇,他们邀她上了客栈,还叫来艺妓,狂欢一场,被他们灌醉了。
她摇头晃脑,不着边际地独白了一通。
“这样不好,我还是走吧。他们还以为我怎么样了,正在找我呐。回头我再来。”她说着踉踉跄跄地走了。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长廊上又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像是一路上跌跌撞撞走过来的。
“岛村先生!岛村先生!”女子尖声喊道,“啊,不见了,岛村先生!”
这纯粹是女子纯洁的心灵在呼唤自己男人的声音。岛村出乎意外。可是她的尖声无疑已响彻整个客栈。岛村有点迷惑,刚想站起身来,女子就用指头戳进纸拉门,抓住格棂,顺势倒在岛村的怀里了。
“啊,你在呀!”
女子缠着他坐下,偎依着他。
“没醉嘛。嗯,谁醉啦?难受,我只觉得难受。脑子清醒着呐。啊,想喝水。坏在掺威士忌喝。那玩意儿上脑,头痛得厉害。那帮子人买的是廉价酒,我不知道……”
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然后不停地用掌心抚揉着脸儿。
外面的雨声骤然大起来。
稍松开手,女子就瘫软下来。他搂着她的脖子,她的发髻差点儿被他的脸颊压散了。他顺势将手探入她的怀里。
女子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两臂交叉压在他所要求的东西上,像上了门闩似的。也许因为酩酊大醉,她已经使不上劲儿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他妈的,妈的!我累极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她说着突然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肘儿。
他大吃一惊,连忙拨开她的胳膊肘儿,只见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牙痕。
但是,她已经听任他的摆布了。她自己只顾乱写起来。说是要写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于是一连写了二三十个戏剧演员和电影演员的名字,然后把“岛村”二字连续写了无数遍。岛村掌心里那难得的丰满的东西,渐渐地热起来了。
“啊,放心了。我这就放心了。”他温存地说,甚至有一种母性般的感觉。
女子忽然觉得难受,拼命地挣扎着站起来,伏倒在房间另一个角落里。
“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我回去啦!”
“走得了吗?下着大雨呐。”
“光脚回去,爬着也要回去!”
“危险呀!你要回去,我来送你。”
客栈在小山冈上,有一段陡坡。
“松松腰带稍躺一会儿,醒醒酒好吗?”
“那样不好,这样就行了,我习惯了。”她说着端端正正地坐起来,挺着胸脯,只觉得憋得慌。推开窗扇,想吐又吐不出来。她本想扭动身子翻滚几下,可是咬紧牙关强忍住了。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有时又振作起精神,连连嚷着要回去。不知不觉间已过深夜两点。
“你睡吧。喂,叫你睡嘛。”
“那你怎么办?”
“我就这样,等醒醒酒就走,得趁天亮以前赶回去。”女子膝行过去拉住岛村:“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