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斗鸡棚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的话。
ldquo;恭喜你呀!rdquo;他叫道。ldquo;也许你的这只公鸡能够帮你老婆的忙。咱们瞧吧!rdquo;
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亚不动声色地从地上拎起自己的公鸡。ldquo;我马上就来,rdquo;他对大家说,然后转向普鲁登希奥,阿吉廖尔:
ldquo;你回去拿武器吧,我准备杀死你。rdquo;
过了十分钟,他就拿着一枝粗大的标枪回来了,这标枪还是他祖父的。斗鸡棚门口拥聚了几乎半个村子的人,普鲁登希奥middot;阿吉廖尔正在那儿等候。他还来不及自卫,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亚的标枪就击中了他的咽喉,标枪是猛力掷出的,非常准确;由于这种无可指摘的准确,霍塞middot;奥雷连诺middot;布恩蒂亚(注:布恩蒂亚的祖父)从前曾消灭了全区所有的豹子。夜晚在斗鸡棚里,亲友们守在死者棺材旁边的时候,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业走进自己的卧室,看见妻子正在穿她的ldquo;贞节裤rdquo;。他拿标枪对准她,命令道:ldquo;脱掉!rdquo;乌苏娜并不怀疑丈夫的决心。ldquo;出了事,你负责,rdquo;她警告说。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亚把标枪插入泥地。
ldquo;你生下蜥蜴,咱们就抚养蜥蜴,rdquo;他说。ldquo;可是村里再也不会有人由于你的过错而被杀死了。rdquo;
这是一个美妙的六月的夜晚,月光皎洁,凉爽宜人。他俩通未睡,在床上折腾,根本没去理会穿过卧室的轻风,风儿带来了普鲁登希奥middot;阿吉廖尔亲人的哭声。
人们把这桩事情说成是光荣的决斗,可是两夫妇却感到了良心的谴责。有一天夜里,乌苏娜还没睡觉,出去喝水,在院子里的大土罐旁边看见了普鲁登希奥middot;阿吉廖尔。他脸色死白、十分悲伤,试图用一块麻屑堵住喉部正在流血的伤口。看见死人,乌苏娜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怜悯。她回到卧室里,把这件怪事告诉了丈夫,可是丈夫并不重视她的话。ldquo;死人是不会走出坟墓的,rdquo;他说。ldquo;这不过是咱们受到良心的责备。rdquo;过了两夜,乌苏娜在浴室里遇见普鲁登希奥middot;阿吉廖尔--他正在用麻屑擦洗脖子上的凝血。另一个夜晚,她发现他在雨下徘徊。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亚讨厌妻子的幻象,就带着标枪到院子里去。死人照旧悲伤地立在那儿。
ldquo;滚开!rdquo;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亚向他吆喝。ldquo;你回来多少次,我就要打死你多少次。rdquo;
普鲁登希奥没有离开,而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亚却不敢拿标枪向他掷去。从那时起,他就无法安稳地睡觉了。他老是痛苦地想起死人穿过雨丝望着他的无限凄凉的眼神,想起死人眼里流露的对活人的深切怀念,想起普鲁登希奥middot;阿吉廖尔四处张望。寻找水来浸湿一块麻屑的不安神情。ldquo;大概,他很痛苦,rdquo;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亚向妻子说。ldquo;看来,他很孤独。rdquo;乌苏娜那么怜悯死人,下一次遇见时,她发现他盯着炉灶上的铁锅,以为他在寻找什么,于是就在整个房子里到处都给他摆了一罐罐水。那一夜,霍middot;阿middot;布恩蒂亚看见死人在他自己的卧室里洗伤口,于是就屈服了。
ldquo;好吧,普鲁登希奥,rdquo;他说。ldquo;我们尽量离开这个村子远一些,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