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记住,因为这是千真万确的。你没有故意去砸她,你听见了没有?这一点你自己起过誓了。你对我和贝尔纳普都起过誓,而我们也都相信你。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们还不能让一般的陪审团明白这一点,或是相信正如你所讲的这一事实,不过,这可一点儿也不要紧。这可没有什么。这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事实的真相,你明白——我们也明白。不过,为了你能得到公正的判决,我们不得不另外编些什么来着——编一套假话,也可以说来代替事实的真相,而事实的真相就是你并没有故意去砸她。不过,我们要是不把这一事实稍加伪装,就没有希望能让陪审团认识清楚。这个道理你懂了没有?”
“懂了,先生,”克莱德回答说。他对眼前这个人一向感到敬畏,言听计从。
“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正如我一再通知你,我们对回心转意这一事将作出另一种说法。从时间上来说,这是相当不确切的,不过,你一到游船上就回心转意了,这倒是千真万确的。而我们进行辩护的根据,也就在这儿。不过,由于这一案件情况特别复杂,陪审团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一点的。因此,我们就只好把回心转意的时间稍微往前挪一下,明白吧?挪到你还没有上游船之前。我们知道,这可不是真实的,但是控告你故意砸过她,这也是不确实啊。为了一件不真实的事,休想把你送上电椅——至少不会得到我的同意。”他又冲克莱德的眼睛瞅了一会儿,稍后找补着说:“是这样的,克莱德,明白吧。这好比是你拿了玉米和豆子去买土豆或是衣服,尽管你明明可以拿钱来买,但因为某些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相信你的钱地地道道是真的。这样,你就不得不动用土豆或豆子来了。而我们打算给他们的就是豆子。不过,我们辩护的理由就是说:你是无罪的。你是无罪的。你对我发誓时说过,到了最后关键时刻,你并没有故意去砸她,不管你当初走投无路时可能有过哪些意图。我觉得,单凭这一点也就够了。你就是无罪的。”
杰夫森本人觉得自己说的这些只是假象,但他还是一个劲儿把这些假象强加给克莱德。因此,说到这儿,他就抓住克莱德外套的衣襟。盯住他的那双有点紧张、这时已慌了神的棕色眼睛,坚定而又令人信服地找补着说:“每当你觉得自己软弱无力,或是心慌意乱的时候,或是当你走上证人席,觉得梅森已把你压倒了,那末,我就要你记住这么一句话——只要你自己跟自己这么说——‘我是无罪的!我是无罪的!他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定我的罪,因为事实上我并没有罪!’要是这还不能使你沉住气,那就干脆望望我得了。我就在你身边。你要是觉得心慌,就只要望望我——直盯住我的眼睛,正如我此刻望着你一样——那你就会明白,我是要你鼓起精神来,按我现在关照你的那样去做——哪些事情我们要你起誓,你就起誓,不管这些事情看起来象是谎言,也不管你心里对此持有哪些想法。我决不能让你为了没有做过的事被定罪,仅仅是因为你没有被允许对事实的真相发誓加以证实——只要我有辙,休想办到。得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说到这儿,他亲切地、高兴地拍了拍克莱德的后背。说来也很怪,克莱德一下子壮了胆,觉得:至少在这时,他当然能够,而且还一定会照他所说的去做的。
随后,杰夫森把他的表掏了出来,先是对贝尔纳普望了一眼,接着从最近那个窗口望过去,只见早已麇集在一起的群众——有的登上法院大楼的台阶,有的(包括男女记者、摄影记者、画家在内)密密匝匝地聚集在监狱通道前面,急不可待地等着“抢拍”克莱德,或是跟本案有关的某某人的镜头——杰夫森不慌不忙地继续说:
“嗯,我看时间差不多了。看来卡塔拉基县所有居民好象都想挤进法庭来。我们将拥有很大一批听众哩。”接着,又转过脸去向克莱德找补着说:“嗯,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