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很困惑,干脆矢口否认他穿过灰色衣服,一口咬定说:那天他穿的,就是眼前他身上穿的这一套。
“不过,衣服不是全都湿透了吗?”
“是的。”
“那末,后来是在哪儿洗烫的?”
“在沙隆。”
“在沙隆?”
“是的,先生。”
“是那儿的一家裁缝店?”
“是的,先生。”
“哪一家裁缝店?”
天哪,克莱德可记不得了。
“那末,从大比腾到三英里湾,一路上你穿的,就是这套皱巴巴、湿漉漉的衣服,是吗?”
“是的,先生。”
“当然罗,谁也没有注意到吧。”
“我可不记得了——不记得。”
“你不记得了,嗯?好吧,我们等一会儿再谈吧。”梅森暗自琢磨:克莱德毫无疑问就是谋杀罗伯达的凶犯,并且,最后一定能叫克莱德说出那套衣服究竟藏匿在哪儿,或是送到哪儿去洗烫的。
下一个问题——是湖面上找到的那顶草帽。他该怎么解释呢?克莱德承认过是风把他的帽子给刮走了,意思是说,他在湖上确实是戴帽子的,但不一定就是在湖面上找到的那一顶草帽。不过,现在梅森一心想要在这些见证人在场时,证明湖面上发现的那顶帽子的失主是克莱德,以及克莱德后来又戴上了另一顶帽子这一事实。
“那顶草帽你说是被风刮到湖里去的?那时候,你就没有想要把它找回来,是吗?”
“没有,先生。”
“也许是太紧张了,没有想到,是吧?”
“是的,先生。”
“反正不管怎么说,后来你走过那边树林子时,又戴上了另一顶草帽。那你是哪儿寻摸来的?”
这一问克莱德才感到自己落入了圈套,简直茫然不知所措,就顿住了片刻,心里很害怕,暗自纳闷,真不知道能不能设法证明眼前他戴的第二顶草帽就是他在树林子里戴过的那一顶。还有,湖面上的那一顶,事实上是在尤蒂卡买的。于是,他就决定撒谎了。“可我还没有第二顶草帽呀。”梅森对他这句回话压根儿不理睬,只是伸过手来,摘下克莱德头上那顶草帽,仔细检查里面的出厂商标——莱柯格斯斯塔克公司。“哦,我明白了,这一顶是有出厂商标的。是在莱柯格斯买的,嗯?”
“是的,先生。”
“什么时候?”
“哦,还是在六月间。”
“不过,你还肯定这不是那天晚上你走过树林子时戴的那一顶吗?”
“不是那一顶。先生。”
“那末,另一顶上哪儿去了?”
克莱德再一次哑口无言了,感到自己好象落入了圈套。他暗自寻思:我的天哪!这我该怎么解释呢?我为什么要承认湖面上那一顶草帽是我的?可他一下子又想起,不管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反正在草湖和大比腾那里找到的人,当然罗,都会记得他在湖上是戴了一顶草帽的。
“那末,另一顶上哪儿去了?”梅森一个劲儿追问。
克莱德终于说:“哦,我以前来过这儿,戴的就是这顶帽子,回去的时候忘了,但前天我来了,却又找到了。”“哦,我明白了。我说,得来简直毫不费工夫了。”梅森开始感到,他这个对手实在挺狡猾——他非得想出更加精明的圈套不可。与此同时,他还决定传唤克兰斯顿家里的人,以及参加熊湖露营活动的每一个人,也许他们有人记得克莱德这次来宿营地时有没有戴过草帽,克莱德上次走时有没有留下草帽。克莱德当然是在撒谎,梅森就要当场戳穿他。
所以,一路上从这里起,一直到布里奇伯格和县监狱,克莱德委实连一点儿真正的平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