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看见的,”上尉说。
“没有这回事,”教士说。别的军官都觉得逗得很有趣。
“教士不玩姑娘,”上尉说下去道,“教士从来没跟姑娘来过。”他这样解释给我听。他给我倒了一杯酒,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我的面孔,不过眼角总在瞄着教士。
“教士每天夜晚五个姑娘。”饭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你懂吗?教士每天晚上五对一。”他做个手势,纵声大笑。教士一声不吭,当它是笑话。“教皇希望奥军打胜仗,”少校说。“他爱的就是法兰兹·约瑟夫①。教皇的钱就是敌人捐献的。我是个无神论者。”
“你看过《黑猪猡》那部书吗?”中尉问我。“我给你找一本来。那书动摇了我的信仰。”
“那是一部卑鄙龌龊的书,”教士说。“你不会当真喜欢它的。”“是部很有价值的书,”中尉说。“它把教士所有的黑幕都拆穿了。你一定喜欢它,”他对我说。我向教士笑笑,而教士在烛光下也对我笑笑。“你可别看它,”他说。
“我给你找一部来,”中尉说。
“有思想的人都是无神论者,”少校说。“不过我也不相信什么共济会②。”
“我可相信共济会,”中尉说。“那是个高尚的组织。”有人进来了,门打开时,我看得见外面在下雪。
“雪一下就不会再有进攻了,”我说。
“当然没有啦,”少校说。“你应当休假玩一玩。你应当到罗马,那不勒斯,西西里——”
“他应当到阿马斐去,”中尉说。“我给你写些介绍卡,去找我家里的人。他们一定会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他应该到巴勒摩去。”“他得到卡普里去。”
“我希望你去观光阿布鲁息①,探望一下我在卡勃拉柯达的家属,”教士说。
“听啊,他连阿布鲁息都提出来啦。那儿的雪比这儿还要大。他又不是想看农民。让他到文化和文明的中心地去吧。”
“他应当玩玩好姐儿。我给你开一些那不勒斯的地址。美丽年轻的姐儿——由做母亲的陪着。哈!哈!哈!”上尉摊开全部手指,拇指向上,其他手指展开着,好像是在灯光下在墙上演手影戏似的。现在墙上有了他的手影。他又用不纯粹的意大利语讲话了。“你去的时候像这个,”他指着拇指,“回来时像这个,”他指着小指,人人大笑。
① 法兰兹·约瑟夫是当时奥匈帝国的皇帝。教皇指天主教教皇,当时奥国贵族多信奉天主教。
② 共济会是一种秘密团体,最初可能是中世纪石匠间的一种互相救济的组织。天主教严禁教友参加这种组织。
① 阿布鲁息为意大利中东部一古地区名。
“看啊,”上尉说。他又摊开手。烛光又把他的手影打在墙上。他开始从拇指数起,按着指头,逐一喊出它们的名字,“‘索多—田兰’(拇指),‘田兰’(食指),‘甲必丹诺’(中指),‘马佐’(无名指),‘田兰—科涅罗’(小指)。②你去的时候索多—田兰!回来时田兰—科涅罗!”大家大笑。上尉的指戏很成功。他看着教士嚷道:“每天晚上教士五对一!”大家又是一场大笑。
“你应该立刻就休假,”少校说。
“我倒希望可以陪你一道去,做个向导,”中尉说。
“回来时带台留声机来吧。”
“还要带好的歌剧唱片。”
“带卡鲁索③的唱片。”
“不要他的。他乱叫乱嚷。”
“你巴不得能像他那么演唱吧?”
“他乱叫乱嚷。我还是说他乱叫乱嚷!”
“我希望你到阿布鲁息去,”教士说。其他人还在大声争吵。“那儿打猎最好。那儿的人你一定喜欢,气候虽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