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个空酒瓶。迈克躺在床上,脸庞活象他死后翻制的石膏面型。他张开眼睛看着我。
“你好,杰克,”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想打个——个——盹儿,好长时间了,我总想——想——睡一歇—歇—会儿觉。”
“我给你盖上被子吧。”
“不用。我不冷。
“你别走。我还没——没——睡——睡着过呢,”他又说。
“你会睡着的,迈克。别担心,老弟。”
“勃莱特搞上了一个斗牛士,”迈克说。“可是她那个犹太人倒是走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天大的好事,对吧?”“是的。现在你快睡吧,迈克。你该睡点觉了。”
“我这——这——就睡。我要——要——睡一歇—歇—会儿觉。”
他闭上眼睛。我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门。比尔在我房间里看报。
“看见迈克啦?”
“是的。”
“我们吃饭去吧。”
“这里有个德国侍者总管,我不愿意在楼下吃。我领迈克上楼的时候,他讨厌透了。”
“他对我们也是这样。”
“我们出去到大街上吃去。”
我们下楼。在楼梯上我们和一名上楼的侍女擦肩而过,她端了一个蒙着餐巾的托盘。
“那是给勃莱特吃的饭,”比尔说。
“还有那位小伙的,”我说。
门外拱廊下的露台上,德国侍者总管走过来。他那红扑扑的两颊亮光光的。他很客气。
“我给你们两位先生留了一张双人桌,”他说。
“你自己去坐吧,”比尔说。我们一直走出去,跨过马路。
我们在广场边一条小巷里一家餐厅吃饭。这餐厅里的吃客都是男的。屋里烟雾弥漫,人们都在喝酒唱歌。饭菜很好,酒也好。我们很少说话。后来我们到咖啡馆去观看狂欢活动达到沸腾的高潮。勃莱特吃完饭马上就来了。她说她曾到迈克的房间里看了一下,他睡着了。
当狂欢活动达到沸腾的高潮并转移到斗牛场的时候,我们随同人群到了那里。勃莱特坐在第一排我和比尔之间。看台和场子四周那道红色栅栏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就在我们的下面。我们背后的混凝土看台已经坐得满满的了。前边,红色栅栏外面是铺着黄澄澄的砂子、碾得平展展的场地。雨后的场地看来有点泞,但是经太阳一晒就干了,又坚实、又平整。随从和斗牛场的工役走下通道,肩上扛着装有斗牛用的斗篷和红巾的柳条篮。沾有血迹的斗篷和红巾叠得板板整整地安放在柳条篮里。随从们打开笨重的皮剑鞘,把剑鞘靠在栅栏上,露出一束裹着红布的剑柄。他们抖开一块块有紫黑血迹的红色法兰绒,套上短棍,把它张开,并且让斗牛士可以握住了挥舞。勃莱特仔细看着这一切。她被这一行玩艺的细枝末节吸引住了。
“他的每件斗篷和每块红巾上都印着他的名字,”她说。“为什么管这些红色法兰绒叫做muleta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洗过。”
“我看是从来不洗的。一洗可能要掉色。”
“血迹会使法兰绒发硬,”比尔说。
“真奇怪,”勃莱特说。“人们竟能对血迹一点不在意。”
在下面狭窄的通道上,随从们安排着上场前的一切准备工作。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看台上方,所有的包厢也满了、除了主席的包厢外,已经没有一个空座。等主席一入场,斗牛就要开始。在场子里平整的沙地对面,斗牛士们站在通牛栏的高大的门洞子里聊天,他们把胳臂裹在斗篷里,等待列队入场的信号。勃莱特拿着望远镜看他们。
“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