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废 魏提尔先生的故事
动员,全部登上玛丽皇后二号油轮,向北航行,一路上饮酒跳舞,经过大西洋全速前进,要找一座冰山来撞。
喷射包机直撞向山峰。
游览车开下高高的临海悬崖。
在美国境内,大部分的人都到沃尔玛超市或力助连锁药店去买“远行包”。第一代的远行包是把安眠药放在一个人头大小的塑胶袋里,袋口还有一条可以绕在脖子上的拉绳。第二代的是一种樱桃口味、可以咀嚼的氰化物药片。有太多人当场就在店中通道上移民——还没付款就移民了——因此沃尔玛超市把这种远行包放在收银柜台后面的货架上,和香烟放在一起。你得先付了钱,他们才会把货给你。每隔两分钟,店里的广播系统就会请顾客们自重,不要在店里移民……谢谢。
起先,有些人推广他们所谓的“法式方法”。他们的想法是让所有人绝育。先是使用外科手术结扎,但那太花时间了。然后是让人的生殖器手辐射线照射。不过,到这时候所有的医生都已经移民了。医生是第一批走的。医生,没错,正是,死神是他们的敌人,但是没有了敌人,他们就不知所措了,也心碎了。没有了医生,只好由工友来用辐射线照人,而好多人因而灼伤。核能方式失败。结束。
到这时候,所有又美又酷的人都在豪华的“欢送酒会”中,以掺进氰化物的香槟进行移民。他们手牵手由摩天大楼顶层的酒会现场跃下。那些已经有些厌世的人,所有的电影明星,超级体育健将和摇滚乐团,超级名模和科技亿万富翁,在第一个礼拜过后全都走了。
每一天,夏娃的爹回家来都说他办公室里有谁走掉了。附近的街坊邻居有谁移民了。那很容易看得出来。他们家前面草坪的草灰长的太长,他们的邮件和报纸会堆积在门口台阶上。窗帘始终没有拉开,灯从来不亮,而你走过的时候会闻到一阵带点甜味的气味,好像是水果或肉类在屋子里腐烂了。空中满是嗡嗡叫的黑苍蝇。
隔壁的房子,傅临客一家,就是这样。对街的一栋房子也是。
前几个礼拜,心情很好玩:拉瑞到城里去,一个人在国民大戏院的舞台上弹他的电吉他。夏娃则把整个购物商场当她的个人更衣室。学校停了课,永远不会再开课了。
可是他们的爹,你看得出他已经对崔西没了兴趣。他们的爹向来是有了个浪漫的开端之后就冷掉的那种人。平常,这就是他开始偷吃的时候了。他会在他办公室里找个新对象。可是现在他却只盯着电视上那段金星的影片看,非常仔细而专注,鼻子几乎贴在你可以分娩出那些人的部分。一群群漂亮名模似的男女,赤裸裸地堆在一起,或是串成一串在互相口交,舔人家身上的红酒,或是在不会生育,不会得病,也不会遭到天谴下交媾。
崔西列出了一张等全家到了那里之后她想交为莫逆的名人清单,清单最顶上的一个是泰瑞莎修女。
到现在,就连一天到晚无事忙的妈妈们也都在把孩子们找来,叫着要让每个人赶快把下了毒的牛奶喝掉,赶快他妈的到性灵进化的下一步去。现在连生死都成了要匆匆经过的层面,像老师催着孩子们一个年级一个年级读到毕业——不管他们学到多少或没学到多少。只是一场求知的赛跑而已。
现在车子里,崔西的声音因为吸了废气而变得低沉粗哑,她念道:“你的心脏瓣膜的细胞开始死亡,那俩半,称之为心室的,就慢下来,送出去给你身体的血液也越来越少……”
她咳嗽一声,念道:“没有了血液,你的脑部停止运作,不到几分钟,你就移民了。”崔西吧宣传小册子合上。结束。
夏娃的爹说:“别了,地球。”
那条波士顿梗犬雷世奇把乳酪爆米花吐得整个后座上都是。
狗的呕吐物的味道,还有雷世奇又吃回去的声音,比一氧化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