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 野蛮公爵的故事
荻和他母亲的画像看起来也都画的很匆忙。很杂乱,好像他一点也不在乎似的。他越来越画出各种吹笛舞者柯克佩里的不同版本。他还把《蒙娜丽莎》的照片放大到一面墙的大小,再以手工着色的方式把照片涂上当年室内装潢最受欢迎的颜色。但是,只要底下有他的签名,大家就会买,美术馆也会买。
在成名的这一年以后……
在那一年之后,他正在一家画廊里,和老板谈话,这个老板就是一年前给他一把枪的人。不是丹尼斯·布莱恩萧。外面街上很黑。他腕上的手表显示十一点钟。画廊老板说他要打烊了,他自己要回家了。那支枪后来的下落如何,泰瑞不知道。
老板打开了前门,外面是黑黑的人行道。黑色和粉红色条纹的天蓬。走回家的路很长。
外面,路灯柱子上都粘着一些你永远也不会认得的人所画的小小画作。这条街上贴着他们没有签名的作品,事情就会出在走进夜色的长路上,如果不是今晚,那就会在另外某个晚上。下一步,每天晚上都会走进那个每一位艺术家都想要一个机会成名的世界里。
我们在那个玛雅式的门厅里,四壁涂着灰泥,弄得凹凹凸凸的,好看起来像是火山熔岩,假的火山熔岩刻成身缠腰布、头戴羽饰的战士。这些战士披着有斑点毛皮的披风,好看起来像豹子,整个房间在说着一个要你当真的故事。
刻出来的灰泥鹦鹉有橘色和红色如彩虹般的尾巴。
这些灰泥的石头上还有假的裂缝和崩碎的地方,好看起来很古老,在我们头上很高的地方,长出一串串用纸做的肥大紫色兰花。
“魏提尔先生说得对,”克拉克太太环顾着说道:“我们的确创造了能填满我们生命的戏剧。”
只不过灰尘使得橘色的羽毛和紫色的花朵黯然失色。假豹纹斑的毛皮遮住了木头的沙发。那些沙发和战士狰狞的面孔以及火山熔岩,全都因蜘蛛丝连在一起,露出一缕缕的灰色。
克拉克太太说,看起来好像我们上半辈子都花在寻求灾祸上,而她垂眼去看她直挺出来的胸部----这一看却因为她突出的嘴唇而几近不可能。她说,我们年轻的时候,希望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慢下来,把我们困在一个地方,久得足够让我们去看这个世界表面之下的一切。那灾祸是一次撞车或是一场战争。要让我们静坐不动的话,那就可能是得到癌症,或是怀了孩子。重要的部分是这种事出得完全在我们意料之外。灾祸使我们不能再过我们小时候计划好要过的生活-----始终不停到处闯荡的生活。
“我们仍然在创造出我们所需要的戏剧性和痛苦。”克拉克太太说:“可是这第一个灾祸是一种预防针。一项预防接种。”
你这一辈子,她说,你都在寻求灾祸----你在试演灾祸----这样等到最后灾祸终于来临的时候,你早已熟练了。
“就是你死的时候。”克拉克太太说。
在玛雅式的门厅里,那些黑木沙发和椅子都刻成祭坛的样子,在金字塔顶上,献祭的活人就是在那上面把心挖出来。
地毯像太阴历,圈圈里面还有圈圈,橘底的黑色花纹,因为打翻的汽水而变得粘答答的。在我们脚下有一大片渍印,还长出手脚来。
坐在假毛皮的椅垫上,你还能闻得到爆米花的香味。
这就是她的理论。克拉克太太由魏提尔先生的理论所衍生出来的。
我们在世界上有痛苦、憎恨、爱、欢乐和战争,是因为我们要有这些。而我们需要的所有这些戏剧性的东西,来让我们准备好在将来的某一天面对死亡的考验。
大自然坐在那里,像梦游者似地把两臂伸直在身前。她张开手指,看着皮肤上已经弄污了的暗红色花纹,用一只手的手指,摸着另一只手每根手指的底部。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