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休息室 美国小姐的故事
说,然后把她那张难看的使用前照片撕成两半。再把那两半叠在一起,撕成四片,再撕成八片,然后一阵乱撕,撕成碎片。小小的碎片,纸屑。他说。“如果你想在电视上成功的话,至少得装个笑脸。”
至少假装喜欢别人。
在那间演员休息室里,金发女郎搽了粉红色唇膏的嘴,张了开来,越张越大,整个大张着,她张开嘴又闭上,开合了两三回,像鱼在喘气。她说:“你这混……”
就在这时候,现场指导陪着那个老家伙走了进来。
现场指导说:“好了,我想我们最后一端上投资理财录影带……”
老家伙看了看油头小子,那样子就好像在看一个订了五十万件货品的大百货公司买家,他说:“汤马斯……”
金发女郎呆坐在哪里,端着她那杯冷了的黑咖啡。
现场指导正在把无线电麦克风从那个人背后的皮带上解下来。转手交给由头小子。
而他对着那老家伙说:“早安,爹地。”
老家伙抓起油头小子的手来握着,说道:“你妈好吗?”
那个卖永不脱线裤袜的女孩子,被你甩了的女孩子。
我们的金发小姐站了起来。她站起身,准备放弃了,回家去,败了。
油头小子接过无线电麦克风,看了下开关,确定没有发热,说道:“她死了。”
她死了,下葬了,而他绝对不会说葬在哪里,或者,就算他说了,也会骗他说是在另外一个城市。
然后,哗啦一声。
他的头发和脸上,又冷又湿。
他全身淋满了咖啡。冷咖啡,他的衬衫和领带,毁了。他一头油亮的头发全给淋得披到了脸上。
我们的金发女郎身后拿过了无线电麦克风,她说:“谢谢你的建议。”她说:“我想这下子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比头发太金亮更惨得多的,比毁了他漂亮衣服和头发更糟的多的是,我们这位窈窕女郎真他妈的爱上了他。
在蓝色丝绒的大厅里,有什么从第一层楼座的阴影里由楼梯上一层响下来。一级又一级地,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像滚雷一般,黑黑的一团,由阴暗的二楼滚落。那是一个保龄球由楼梯正中央一路呯呯呯地响着滚落。在大厅的蓝色地毯上漆黑而无声地滚过去。保安会修女的保龄球滚过正在舔着爪子的柯拉·雷诺兹,然后滚过正在轮椅上喝即溶咖啡的魏提尔先生,在经过游民夫人和她那成为钻石了的亡夫。然后那个球重重地撞开了那道双开门,消失在演艺厅里。
“派克尔,”游民夫人对她的钻石说:“有什么和我们一起关在这里。”她放低了声音,几乎像是耳语一般,向钻石问道:“是你吗?”
那一方应该只有在发生火灾时才打破的玻璃,美国小姐已经打破掉了。每一个有漆着红色金属框的小橱窗,旁边用链子悬挂着一支小铁锤,她都打破了玻璃,拉开里面的开关。美国小姐现在大厅里做这件事,再去了漆着红漆,有好多佛像,犹如中国旅馆风味的散步场。然后是地下室里有呲牙咧嘴战士面像,如玛雅神殿般的前厅。然后是二楼包厢后面的天方夜谭式楼座。然后是挤在屋顶下的投影室。
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没有大作的响铃声,没有人来砍开锁上的消防逃生门来救她、救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始终什么事也没有。
魏提尔先生坐在大厅里一张蓝丝绒沙发上,头上是一盏水晶吊灯的玻璃叶片,吊灯大得像一朵闪亮的灰云,笼罩着他。
媒人已经把水晶吊灯称作是“树”。那一排吊灯低低地悬挂在每一个长长的沙龙、楼座或休憩室的中间。他说那是玻璃的果树,由包着丝绒的铁链长出来,而植根在天花板上。
我们每个人都在同样的这些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