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下去后泰勒哈哈大笑。这一拳把泰勒从椅子上掀了下去,泰勒就靠墙坐着,嘿嘿直笑。
“来呀,你打不死我,”泰勒嘿嘿直笑。“你个蠢鸟。你能把屎揍出来,可你打不死我。”
你有太多可以失去。
我呢,一无所有。
你什么都有。
动手吧,直接朝肚子上来。脸上再来一拳。把牙打掉,可是薪水你得照付。把肋骨打断,可你要是敢少付一周的工钱,我就嚷嚷得尽人皆知,这么一来,你跟你那个小屁协会就会遭到每个影院业主每个电影发行商外带每个母亲的起诉,她的孩子也许在《小鹿斑比》里看到了勃起的鸡巴。
“我就是垃圾,”泰勒道。“对于你和这整个操蛋的世界,我就是垃圾、大粪和疯子,”泰勒就这么跟那位协会会长说。“你根本不关心我住在哪里如何感受,或是我吃什么或者我怎么抚养我的孩子或者生病了拿什么去看病,而且一点没错,我是很蠢很无聊很软弱,可是你仍旧得对我负责到底。”
坐在普里斯曼酒店的办公室里,我拜搏击俱乐部所赐的两片嘴唇仍然分裂为十好几瓣。我脸颊上那个屎眼正盯着普里斯曼酒店的经理,这可是够有说服力的。
基本上我跟泰勒说的是同一套话。
协会会长把泰勒揍到地板上后,会长先生看到泰勒打不还手后,这位身躯庞大得赛过凯迪拉克的会长大人把他的皮鞋抬起来,猛踢泰勒的肋骨,而泰勒嘿嘿直笑。在泰勒缩成一个球之后,会长大人又用皮鞋猛踹泰勒的腰子,可泰勒仍旧嘿嘿直笑。
“把它踹出来,”泰勒道。“相信我。你会感觉好得多。你会觉得自己非常伟大。”
在普里斯曼酒店的办公室,我问酒店经理能否用一下他的电话,我拨了报社本城新闻部门的号码。当着酒店经理的面,我说:
你好,我说,我犯了可怕的反人性罪,之所以这么做是出于政治抗议。我抗议的是服务行业对员工的过度剥削。
就算会入狱,我也不会只是个往汤里手淫的精神错乱的苦工。这会带上英雄主义的色彩。
罗宾汉侍应为穷人而战。
这将远远超越一家酒店和一个侍应的层次。
普里斯曼酒店的经理彬彬有礼地把听筒从我手里接过去。经理说他不希望我继续在这里工作了,就我目前这副尊容。
我正站在经理办公桌的桌头位置,我说,什么?
你不喜欢这个主意?
我直视着经理,毫不畏缩地轮圆了膀子,利用手臂的离心力正对着我鼻子上累累的伤疤就是一拳,我的鼻子立马鲜血横流。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泰勒和我开始我们的搏击俱乐部的那一夜。我想让你铆足了劲狠狠揍我。
这一拳其实并不重。我又加了一拳。只不过看起来惊心动魄,血不断往外淌,我又背朝着墙猛摔过去,那声响煞是惊人,把墙上挂的画都给撞破了。
碎玻璃、画框、那幅花卉油画还有我的血撒了一地,我就像个小丑一样四处乱爬。我扮低能和白痴可真是在行。血沾到了地毯上,我朝经理爬过去,手攀在经理的办公桌边上,留下恐怖的血手印,说,求求你,帮帮我,可我同时又开始咯咯直笑。
帮帮我,求求你。
求你别再打我了。
我又滑回到地板上,把我的血继续往地毯上抹。但凡开口我只说求求你。所以我也就不再罗嗦。那恐怖的血痕从东方地毯上可爱的花束和花环上一路拖过去。血从我鼻子里冒出来,流到我后脖颈,流到我嘴里,热腾腾的。恐怖的血痕穿过地毯,热腾腾的,将地毯上的绒毛和灰尘吸附在一起。血痕一直拖到我能一把抓住普里斯曼酒店经理那细条纹西裤的膝盖,张嘴说:
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