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关于本书
庸俗小册子呢?如果说作者假借动物寓言人类,那也不过是标新立异,为了使人觉得故事更加荒谬、更加滑稽而已。
岁月无情,离开这本书出版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1989年柏林墙被推倒,苏联和东欧一系列社会主义国家相继解体,离现在也已过了十几年。过去许多神话一一被揭穿,虽然还不能说真相俱已大白,但早年间遮人耳目的迷雾终于逐渐散去。许多不该在社会主义国家发生的事,许多被歪曲、掩盖或粉饰的事,相继曝光,还原了真实面目,有的还得到纠正、平反。今天,即使承认讲的就是苏共,谅也不会被指为“凭空造”,给革命抹黑了。但是我们还不能就此给这本书定性,因为它并非一本反苏、反共的小册子,它的含义远比揭露某一专制国家、某一实行独裁的政权更为深远。近一百年的历史已经叫我们看清,任何一场革命,任何一个革命后的政权,如果失去民主监督,如果没有健全的法治,都有可能走向反面,一度奋不顾身参加革命的广大群众仍然不能逃脱被奴役的命运。讲的正是一个革命异化的历程,叫人民提高警惕,防止在革命的名义下出现的极权主义。这本书写成的日子,正值德国法西斯被同盟国打垮,人们对希特勒的种种罪行,记忆犹新。我们有理由相信,动物农场中发生的事,也不无德国法西斯专政的影子。李慎之先生在评论另一部“反面乌托邦小说”《奇妙的新世界》一文中作过这样的分析:“二十世纪最可纪念、最可反思的历史事实是什么?最简单地说,就是左的和右的乌托邦都在很大程度上出现了,结果带来的却是人类空前未有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