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老夫得妻烟霞有癖 监守自盗云水无踪
有何见教?”鹤汀道:“我请殳三吃酒,俚谢谢匆来。
耐来得正好。”老包大声道:“耐当我啥人嗄!请我吃镶边酒,要我垫殳三个空!我要勿吃。”鹤汀忙陪笑坚留,老包偏做势要走。杨媛媛拉住老包,低声问道:“赵桂林阿是要嫁哉?”
老包点头道:“我做个大媒人,三百债,二百开消。”鹤汀道:“赵桂林再有客人来讨得去?”杨媛媛道:“耐要勿看轻仔俚,起先也是红倌人。”
说时,只见请客的回报道:“再有两位请勿着,卫霞仙哚说:‘姚二少爷长远匆来哉。’周双珠叹说:‘王老爷江西去仔,洪老爷勿大来。’”李鹤汀乃道:“难老包再要走末,我要勿快活哉。”杨媛媛道:“老包说白相呀,陆里走嗄!”俄两请着的四位:朱蔼人、陶云甫、汤啸庵、陈小云,陆续咸集。
李鹤汀即命摆台面,起手巾。大家入席,且饮且谈。
朱蔼人道:“令叔阿是转去哉?倪竟一面勿曾见过。”鹤汀道:“勿曾转去,就不过于老德一干子末转去哉。”陶云甫道:“今朝人少,为啥勿请令叔来叙叙?”鹤汀道:“家叔陆里肯吃花酒!前回是拨个黎篆鸿拉牢仔,叫仔几个局。”老包道:“耐令叔划一有点本事哚!上海也算是老白相,倒勿曾用过几花洋钱,单有赚点来拿转去。”鹤汀道:“我说要白相,还是豁脱点洋钱无啥要紧,像倪家叔故歇阿受用嗄?”陈小云道:“耐该埭来阿曾发财?”鹤汀道:“该埭比仔前埭再要多输点。殳三搭空仔五千,前日天刚刚付清。罗子富搭一万哄,等卖脱仔油再还。”汤啸庵道:“耐一包房契阿晓得险个喤?”
遂将黄二姐如何攘窃,如何勒扌肯,缕述一遍,并说末后从中关说,原是罗子富拿出五千洋钱赎回拜匣,始获平安。席间摇头吐舌,皆说:“黄二姐倒是个大拆梢!”杨媛媛嗤的笑道:“夷场浪老鸨末才是个拆梢唍。”
老包闻言,欻地出位,要和杨媛媛不依。杨媛媛怕他恶噪,跑出客堂,老包赶至帘下。恰值出局接踵而来,不提防陆秀宝掀起帘子,跨进房间,和老包头碰头猛的一撞,引得房内房外大笑哄堂。老包摸摸额角,且自归座。
李鹤汀笑而讲和,招呼杨媛媛进房,罚酒一杯。杨媛媛不服,经大家公断,令陆秀宝也罚一杯过去。于是老包首倡摆庄,大家轮流豁拳,欢呼畅饮。一直饮至十一点钟,方才散席。
李鹤汀送客之后,想起取件东西,喊匡二吩咐说话。娘姨盛姐因道:“匡二爷匆来里,坐席辰光来仔一埭,去哉。”鹤汀道:“等俚来末,说我有事体。”盛姐应诺。鹤汀又打发轿班道:“碰着匡二末喊俚来。”轿班也应诺自去。一宿表过。
次日,鹤汀一起身就问:“匡二喤?”盛姐道:“轿班末来里哉,匡二爷勿曾来唍。”鹤汀怪诧得紧,喝令轿班:“去客栈里喊来!”轿班去过,复命道:“栈里茶房说,昨日一夜天,匡二爷勿曾转去。”
鹤汀只道匡二在野鸡窝里迷恋忘归,一时寻不着。等不得,只得亲自坐轿口到石路长安客栈。开了房间进去,再去开箱子取东西。不想这箱子内本来装得满满的,如今精空干净,那里有甚么东西!鹤汀着了急,口呆目瞪,不知所为;更将别只箱子开来看时,也是如此,一物不存。鹤汀急得只喊“茶房”。
茶房也慌了,请帐房先生上来。那先生一看,蹙额道:“倪栈里清清爽爽,陆里来个贼嗄!”鹤汀心知必是匡二,跺足懊恨。
那先生安慰两句,且去报知巡捕房。鹤汀却令轿班速往大兴里诸十全家,迎接李实夫回栈。
实夫闻信赶到,检点自己物件,竟然丝毫不动,单是鹤汀名下八只皮箱,两只考篮,一只枕箱,所有物件只拣贵重的都偷了去。又于桌子抽屉中寻出一叠当票,知是匡二留与主人赎还原物的意思。鹤汀心中也略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