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间壁邻居寻兄结伴 过房亲眷挈妹同游
领会笑诺,即时踅回家里。张新弟问起这事,秀英攒眉道:“俚喤想来想去无法子,倒怪仔倪阿哥,说拨倪小村阿哥合得去,用完仔洋钱,无面孔见人,故歇倒要倪同得去寻倪小村阿哥。”
道言未了,赵二宝亦过来,叫声“秀英阿姐”,道:“耐要勿来浪假痴假呆!耐阿哥做个事体,我生来要寻着耐。耐同得去,寻着仔小村阿哥,就匆关耐事。”新弟在旁道:“小村阿哥来里上海,耐自家去寻好哉。”二宝道:“我上海勿认得,要同仔俚一淘去。”新弟道:“俚去匆局个,我来同耐去阿好?”
二宝道:“耐男人家,同倪一淘到上海,算啥样式嗄?俚勿肯去末,我定归噪得俚勿舒齐。”新弟目视秀英,问如何。秀英道:“我无拨一点点事体,到上海去做啥?人家听见仔,只道倪去白相,阿是笑话?”二宝道:“耐末常恐人笑话,倪阿哥拉仔东洋车匆关耐事哉,阿对?”新弟笑劝秀英道:“阿姐就去一埭末哉,寻着仔转来,也匆多几日天。”秀英尚自不肯,被新弟极力怂恿,勉强答应。于是议定四月十七日启行,央对门剃头司务吴小大妻子吴家娒看守房屋。
赵二宝回家告诉母亲赵洪氏,洪氏以为极好。当晚吴小大亲至两家先应承看房之托,并言闻得儿子吴松桥十分得意,要趁便船自去寻访。两家也就应承。
至日,雇了一只无锡同船,赵洪氏、赵二宝、张新弟、张秀英及吴小大,共是五人,搬下行李,开往上海。
不止一日,到日辉港停泊。吴小大并无铺盖,背上包裹,登岸自去。赵二宝缘赵朴斋住过悦来客栈,说与张新弟,即将行李交明悦来栈接客的;另喊四把东洋车,张新弟和张秀英、赵洪氏、赵二宝坐了,同往宝善街悦来客栈。恰好行李担子先后挑到,拣得一间极大房间,卸装下榻。
安置粗讫,张新弟先去大马路北信典铺,谒见先生翟掌柜。
翟掌柜派在南信典铺中司事。张新弟回栈来搬铺盖,因问赵二宝:“阿要一淘去寻倪小村阿哥?”二宝摇手道:“寻着耐阿哥,也匆相干唍。耐到咸瓜街浪永昌参店里,教倪娘舅该搭来一埭再说。”新弟依言去了。这晚,张秀英独自一个去看了一本戏,赵二宝与母亲赵洪氏愁颜对坐,并未出房。
次日一早,洪善卿到栈相访,见过嫡亲阿姊赵洪氏,然后赵二宝上前行礼。善卿略叙数年阔别之情,说到外甥赵朴斋,从实说出许多下流行事,并道:“故歇我教人去寻得来,以后再有啥事体,我匆管帐。”二宝插嘴道:“娘舅寻得来最好,以后请娘舅放心,阿好再来惊动娘舅圆”善卿又问问乡下年来收成丰歉,方始告辞。张秀英本未起身,没有见面。
饭后,果然有人送赵朴斋到门,栈使认识通报,赵洪氏、赵二宝慌忙出迎。只见赵朴斋脸上沾染几搭乌煤,两边鬓发长至寸许;身穿七拼八补的短衫裤,暗昏昏不知是甚颜色;两足光赤,鞋袜俱无,俨然像乞丐一般。妹子二宝友于谊笃,一阵心酸,呜呜饮泣。母亲洪氏看不清楚,还问:“来浪陆里嗄?”
栈使推朴斋近前,令他磕头。洪氏猛吃一惊,顿足大哭道:“我倪子为啥实概个嗄!”刚哭出这一声,气哽喉咙,几乎仰跌。幸有张秀英在后搀住,且复解劝。二宝为栈中离客簇拥观看,羞愧难当,急同秀英扶母亲归房;手招朴斋进去,关上房门;再开皮箱,搜出一套衫裤鞋袜,令朴斋向左近浴堂中剃头、洗澡,早去早来。
不多时,朴斋遵命换衣回栈,虽觉面庞略瘦,已算光彩一新。秀英让他坐下。洪氏、二宝着实埋冤一顿。朴斋低头垂泪,不敢则声。二宝定要问他缘何不想回家,连问十数遍,朴斋终呐呐然说不出口。秀英带笑代答道:“俚转来末,好像难为情,阿对?”二宝道:“勿对个,俚要晓得仔难为情,倒转来哉。
我说俚定归是舍勿得上海,拉仔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