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搅欢场醉汉吐空喉 证孽冤淫娼烧炙手
惭愧,且不去看请帖,笑问匡二道:“耐陆里晓得我来里该搭?”匡二尚未回言,诸三姐在傍拍手笑道:“俚是昨日跟四老爷一淘来个呀,阿是四老爷勿晓得?”
说着,又指定匡二呵呵笑道:“幸亏我昨日勿曾骂耐。为仔耐闲话稀奇,我想总是认得点倪个人;勿然,再要拨两记耳光耐吃哉。”李实夫也自讪笑,手持请帖,仍上楼去。
匡二待要退出,诸三姐慌道:“来仔末,啥就去嗄?请坐歇喤。”一手挽了匡二臂膊,挽进客堂,捺向高椅坐下,随取一支水烟筒奉敬,并筛一杯便茶,和匡二问长问短,亲热异常。
匡二也问间生意情形。诸三姐遂凑近匡二身边,悄地长谈道:“倪先起头勿是做生意个呀,为仔今年一桩事体匆过去,难末做起个生意。刚刚做生意,第一户客人就碰着四老爷,也总算是倪运气。四老爷是规矩人,勿欢喜多花空场面。像倪该搭老老实实,清清爽爽,四老爷倒蛮对。不过倪做仔四老爷,外头人才说是做着仔好生意,搭倪吃醋,说倪多花邱话,说拨四老爷听。倪搭算得老实个哉,俚哚说愧是假个;倪搭算得清爽个哉,俚哚倒说倪勿干净。听仔该号闲话,真真讨气!故歇四老爷也匆去听俚哚,倪终有点勿放心。倘忙四老爷听仔俚哚,倪搭匆来仔,倪是无拨第二户客人唍,娘囡仵阿是要饿煞?我为此要拜托耐匡大爷,劝劝四老爷,要勿去听别人个闲话。匡大爷说,比仔倪自家说个灵。”
匡二不知就里,一味应承,谈够多时,匡二始起身告别。
诸三姐送至门酋,说道:“无啥公事末,该搭来坐歇末哉。”
匡二唯唯而去。
诸三姐关门回来,照常请李实夫点菜便饭。诸十全虽与实夫同吃,却因忌口,不吃馆菜,另用素撰相陪。
饭后,李实夫照常往花雨楼去开灯。堂倌早为留出一榻,并装好一口烟在枪上。实夫吸了一会,陆续上市,须臾撑堂,来者还络绎不绝。忽见那个郭孝婆偏又挤紧眼睛摸索而来,缘见过实夫一面,早被他打听明白,摸至榻前,即眉花眼笑的叫声“四老爷”,问:“十全搭阿去?”实夫只点点头。堂倌见郭孝婆搭腔,便抢过来坐在烟榻下手,看定郭孝婆,目不转睛。
郭孝婆冷笑一声,低头走开。堂倌乃躺下给实夫烧烟,问实夫:“耐陆里去认得个郭孝婆?”实夫道:“就来里诸三姐搭看见俚。”堂倌道:“诸三姐末也匆好,该号杀胚,再去认得俚做啥?耐看俚末实概年纪,眼睛才瞎个哉,俚本事大得野哚,真真勿是个好东西!”实夫笑问为何。堂倌道:“就前年宁波人家一个千金小姐,俚会得去骗出来,来浪夷场浪做生意。拨县里捉得去,办俚拐逃,揪二百藤条,收仔长监;勿晓得啥人去说仔个情,故歇倒放俚出来哉。”实夫初不料其如此稔恶,倒不禁慨叹一番。
堂倌烧成烟泡,授与实夫,另去应酬别榻。迨至实夫匣中烟尽,见吃客渐稀,也就逐队而散;既不去金巧珍家赴席,又不回长安客栈,竟一直往诸十全家来。
自李实夫做诸十全之后,五日再宿,秘而不宣;今既为匡二所见,遂不复隐瞒,索性留连旬日不返,惟匡二逐日探望一次。有时遇见诸十全脸晕鲜红,眼圈乌黑,匡二十分疑惑,因暗暗告诉主人李鹤汀。鹤汀兀自不信。
这日四月初间,天气骤热,李实夫适从花雨楼而回,尚未坐定,复闻推门响声,却是匡二,报说:“大少爷来哉。”诸三姐一听着了慌,正要请实夫意旨,李鹤汀已款步进门。诸三姐只得含笑前迎,说:“四老爷来里楼浪。”鹤汀乃令匡二在客堂伺候,自己径上楼来,与实夫叔侄相见。诸十全也起身叫声“大少爷”,掩在一傍局促不安。实夫问鹤汀何处来。鹤汀说:“来浪坐马车。”实夫道:“价末杨媛媛喤?”鹤汀道:“俚哚先转去哉。”
说时,诸三姐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