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种果毒大户搨便宜 打花和小娘陪消遣
也赛过做好事。
不过倪勿好意思搭耐说,搭耐说仔倒好像是倪来拆耐李老爷梢。”
实夫焦躁道:“耐要勿实概喤,有闲话爽爽气气说出来末哉。”
诸三姐又叹了一口气,方从头诉道:“说起来,总是俚自家运气勿好。为仔正月里俚到娘舅家去吃喜酒,俚家主公末要场面,拨俚带仔一副头面转来,夜头放来哚枕头边,到明朝起来辰光说是无拨哉呀。难末害仔几花人四处八方去瞎寻一泡,陆里寻得着嗄?娘舅哚末吓得来要死,说寻勿着是只好吃生鸦片烟哉。
俚家主公屋里还有爷娘来哚,转去末拿啥来交代喤?真真无法子想哉!难末说勿如让俚出来做做生意看,倘忙碰着个好客人,看俚命苦,肯搭俚包瞒仔该桩事体,要救到七八条性命哚!我也无投啥主意哉,只好等俚去做生意。李老爷,耐想俚家主公屋里也算过得去,夫妻也蛮好,勿然啥犯着吃到仔该碗把势饭喤?”那诸十全睡在床上,听诸三姐说,更加哀哀的哭出声来。
实夫搔耳爬腮,无法可劝。诸三姐又道:“李老爷,故歇做生意也难,就是长三书寓,一节做下来差勿多也不过三四百洋钱生意。一个新出来人家人,生来勿比得俚哚,要撑起一副头面来,耐说阿容易?俚有辰光搭我说说闲话,说到仔做生意末,就哭。俚说生意做勿好,倒勿如死仔歇作,阿有啥好日脚等出来!”实夫道:“年纪轻轻说啥死嗄?事体末慢慢交商量,总有法子好想。耐去劝劝俚,教俚要勿哭喤。”
诸三姐听说,乃爬上床去向诸十全耳朵边轻轻说了些甚么。
诸十全哭声渐住,着衣起身。诸三姐方下床来,却笑道:“俚出来头一户客人就碰着仔耐李老爷,俚命里总还勿该应就死,赛过一个救星来救仔俚。李老爷阿对?”实夫俯首沉吟,一语不发。诸三姐忽想起道:“阿呀!说说闲话倒忘记哉,李老爷吃啥点心?我去买。”实夫道:“买两个团子末哉。”诸三姐慌的就去。
实夫看诸十全两颊涨得排红,光滑如镜,眼圈儿乌沉沉浮肿起来,一时动了怜惜之心,不转睛的只管呆看。诸十全却羞的低头下床,趿双拖鞋,急往后半间去。随后诸三姐送团子与实夫吃了,诸十全也归房洗脸梳头。实夫复吸两口烟,起身拿马褂来着,向袋里掏出五块洋钱放在烟盘里。诸三姐问道。“阿是耐要去哉?”实夫说:“去哉。”诸三姐道:“阿是耐去仔匆来哉?”实夫道:“啥人说匆来。”诸三姐道:“价末啥要紧嗄?”即取烟盘里五块洋钱仍塞在马褂袋里。
实夫怔了一怔,问道:“耐要我办副头面?”诸三姐笑道:“勿是呀!倪有仔洋钱,倘忙用脱仔凑勿齐哉,放来哚李老爷搭末一样个唍。隔两日一淘拨来倪,阿对?”实夫始点点头说:“好。”诸十全叮嘱道:“耐晚歇要来个喤!”
实夫也答应了,着好马褂,下楼出门,回至石路长安栈中。
不料李鹤汀先已回来,见了实夫,不禁一笑。实夫倒不好意思的。匡二也笑嘻嘻呈上一张请帖。实夫看是姚季莼当晚请至尚仁里卫霞仙家吃酒的。鹤汀问:“阿去?”实夫道:“耐去罢,我匆去哉。”
须臾,栈使搬中饭来,叔侄二人吃毕。李实夫自往花雨楼去吸烟。李鹤汀却往尚仁里杨媛媛家来。到了房里,只见娘姨盛姐正在靠窗桌上梳头;杨媛媛睡在床上,尚未起身。鹤汀过去揭开帐子,正要伸手去摸,杨媛媛已自惊醒,翻转身来,揣住鹤汀的手。鹤汀即向床沿坐下。杨媛媛问道:“昨夜赌到仔啥辰光?”鹤汀道:“今朝九点钟坎坎散,我是一径勿曾因欧。”媛媛道:“阿赢嗄?”鹤汀说:“输个。”媛媛道:“耐也好哉!一径勿曾听见耐赢歇,再要搭俚哚去赌!”鹤汀道:“要勿说哉。耐快点起来,倪去坐马车。”
杨媛媛乃披衣坐起,先把捆身子钮好,却憎鹤汀道:“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