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打出头鸟
在冷战之后,对美国来说,最强有力的挑战来自于她的盟友日本,日本在世界贸易和银行业拥有巨大的经济实力。在军事保护者——华盛顿的眼皮底下,日本在战后时期小心谨慎地建立起很大的经济实力。
20世纪80年代末,日本被认为在世界上具有领先的经济和金融实力。人们在讨论“日本可以说不”和“日本经济挑战”。美国的银行则陷入了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危机,美国的工业变得负债过多且竞争力下降。这对建立世界上仅存的超级大国来说非常不利。当然,布什政府清楚这一点。
日本著名的学者和政治家,如武者小路公秀敏锐地意识到日本模式的特殊内涵——“日本已经工业化了,但并没有西方化”。他指出:“她的资本主义与西方版本的资本主义有很大的不同,并没有建立在某个正式概念的基础之上。她只是选择性地接受了与国家、经济财富积累和专家治国的理性主义有关的概念。”简单地说,作为冷战时期地缘政治中与中国和苏联的平衡,日本模式可以被允许存在,但对华盛顿来说,一旦冷战结束,日本模式就是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究竟有多大,日本很快就会认识到。
在20世纪80年代,没有任何国家像华盛顿以前的敌人日本那样,更加忠诚和积极地支持里根时代的预算赤字和过度开支。就连德国也没有对美国的要求表示支持。在日本人看来,东京的忠诚,对美国国债、房地产以及其他资产的慷慨购买,在20世纪90年代初得到了回报,这便是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具毁灭性的金融崩溃。许多日本商人私下认为,这一结果是华盛顿为削弱日本经济在世界上的影响而蓄意制造的。在20世纪80年代末,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家,后来担任过克林顿政府财政部长的劳伦斯·萨莫斯警告说:“一个以日本为中心的亚洲经济集团正在形成……这使得大多数美国人感到,相对于苏联,日本有可能是更大的威胁。”
1985年9月,七国集团广场协议的官方意图是:使估价过高的美元回到一个可以控制的水平。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华盛顿对日本央行施压,迫使其采取手段,提高日元对美元的汇率。贝克-宫泽协议一个月后,在广场协议和1987年2月的卢浮宫协议之间,东京同意“采取有助于扩大国内需求,降低对外盈余的货币和财政政策。”财政部长詹姆斯·贝克已经搭好了舞台。
由于日本最重要的出口市场是美国,华盛顿因此可以对日本施加较大的压力,而且它确实也是这样做的。在《1988年综合贸易与竞争法》支持下,华盛顿罗列了日本的“敌对”贸易活动,而且要求她作出大的让步。
到1987年,日本央行将利率降低到了2.5%的低点,此利率一直保持到1989年。降低利率是为了鼓励更多地购买美国商品,但是没有成功。作为替代手段,这些成本低廉的资金很快找到了赚快钱的出路,投资正在上升的东京股票市场,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沫。尽管日本国内的经济得到刺激,但是,最重要的是日经指数和东京房地产价格的飞速上涨。作为随后美国“新经济”泡沫的预演,东京股市的股票价格一年上涨了40%,而东京以及其周边地区房地产的价格也跟着上涨,涨幅在某些情况下达到90%,甚至更高,就像一轮新的淘金热席卷日本。
在广场协议出台的几个月内,日元大幅度升值,其对美元的汇率从250日元兑换1美元上升到149日元兑换1美元。日本的出口企业为了弥补日元对出口价格的影响,纷纷把资金转向金融投机,这样可以减少一部分外贸销售带来的贷币损失,这就是所谓的“财技”。日本一夜之间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银行业中心。在新的国际资本规则下,日本的银行可以把它们持有的关联公司,即综合商事集团系统的长期股份作为银行的核心资产计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