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马可挤向前来。“可以这么说。你的刀让你无法入场,年轻人。”他推了推他的胸膛。“入场券上的商业条款注明得清清楚楚。”
“可是现在刀在你手上啊。”他想辩解。恐惧、绝望与无意义的反抗等等表情——那绝不是单纯的相似。他一定是双胞胎兄弟!我越来越困惑,记忆与现实交织混淆,形成纷乱的漩涡,吸走我的清晰思绪,撕裂我。
“不要闹事,老兄。”马可友善却坚定地说,语气隐含着威胁。“希雅,带他出去。”
我的心与理智脱离,仿佛有另外一个人附在我的身体上。我往旁边让了一步,揪住年轻人的皮夹克衣领,把他往前拉,从入口推进大厅。“凡事总有例外。”我声音嘶哑,在马可抓住他轰出去前,将他推入人群里。
排队的人群中响起口哨声,也有人鼓掌欢呼,我不知道他们是讥笑还是赞美。我机械式地继续检查。
“这是干什么?”马可低声问我,他真的火了。
“那个人没恶意,只是有点没头脑。”我没看着他,蹲下来检查一个女孩,拍摸她的脚。“他丢了刀子,那会给他一个教训。”
马可没再多说,反正也来不及了。不过我确定等会儿休息时少不了听他一顿训话。
我一边平复混乱激动的情绪,一边应付不断拥进的客人。我的手指行动迅速,但队伍似乎没有往前移动的样子。有只手放在我肩上,粗暴地撕裂我的思绪。“马可要你休息半小时,呼吸点新鲜空气。”接班的同事米雪儿通知我。
我恍恍惚惚地在中庭的椅子坐下,手肘抵在膝盖上直发愣。记忆如浪潮卷吞我,让我浑然忘记现实。我听到、看到、闻到、感受到的,都是早已抛诸脑后的遥远一切。
该死的年轻人!他搞得我心乱如麻,只因为他让我想起某个死去已久的人。
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朝我接近,马可出现在眼前,在我对面落座。“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摇摇头。黑发辫像松软的长画笔在皮夹克上挥动。“没有,我很好,老大。”
马可审视我的脸:“如果你问我,我会说你看起来累得像条狗,希雅。”
疲累是错误的概念。难道被人看出我的真实年龄了?我大限将至,所以最好赶快完成写作?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完成书,虽然还不知道写完后要拿来做什么。或许我能够成功将隐藏在深处等待浮出表面的啃啮我的感受——例如席拉的故事——轻松跃然纸上。不过,接下来呢?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对他微笑,“人到了三十七岁比较容易疲倦。”
他摸着烟,点燃一根:“你想早点下班吗?米雪儿可以代你的班,我问过她了。”
我左手抽走他嘴里的烟,丢在地上,用靴底踩熄。他没有抗议,很好,那表示他仍想戒烟。“不用了,老大。我休息三十分钟后,又将是你门前的最佳保安。”
马可皱起眉头:“事实上你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希雅。”他站起身,蹒跚走回门口。“再给你十分钟,之后我希望看见你人在前面。”
我抬起手看表,顿时错愕不已。我竟然已在中庭待了三十多分钟,而完全没注意到时间流逝。
该死的年轻人。
我起身,打算回到工作岗位,却见一位男子向这边走来。他的一身全白行头在一群黑色哥特狂热者之中格外显眼,不像便宜地方买来的。他的身材修长,白色大衣剪裁合身,手脚全穿戴上深夜般漆黑的皮革。灰发、脸颊与颈部的皮肤泄漏出他年事已高,我估计约有六十岁。
有些比他年轻的人看起来虚弱无力,做什么事都让人想帮一把。但这位男子姿态挺拔,步履自负,俨如君主。他的一举一动柔韧灵活,令人无法忽视。
我不是唯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