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石田崩溃
“但无论受何刑罚,我都不能说。五助临终托付我的事,既然应诺了,纵然赐死。我也不能说。”
家康大笑。“哎哟,是个忠义规矩的青年。”说完,他不再追究此事,反而赐仁右卫门一口备前忠好的名刀,以志对其功绩的奖赏。
总之,大谷部队全军覆灭了。此事影响到西军各阵地。传令官奔走,传达“金吾中纳言叛变”的消息。随之,全军军心动摇。譬如,小西行长部队卷旗弃阵,开始溃逃。
于是,西南战线的宇喜多秀家成了孤军。被五、六倍敌人包围,受到来自所有角度的攻击,部队开始崩溃了。
宇喜多秀家发狂般叱喝着崩溃的自家军士,并且大喊:
“金吾叛变了!”
秀家掉转马头,朝向小早川部队。
“反正已败,既然如此,干脆冲进金吾的大本营,大不了与那小子拚杀而死!”
秀家脚踢马腹要冲上前去,这时先锋队长明石全登跑来拉住了秀家的坐骑,让秀家镇静下来。他大喊:
“大将之身,不可疏忽轻率呀!”
秀家还没断念,吼道:
“作战之利消失了,丰臣家等于灭亡了。剩下的唯有战死,以报答太合大恩!”
明石全登进一步哄劝:
“秀赖公在大坂,活下去,好谋划秀赖公的未来!”
明石全登给秀家配上二十个近臣,硬是让秀家逃出战场。
时间已过午后一点半。
西军有八成都溃逃了,东军的攻击目标全集中到布阵于关原西北角的石田三成。
“真不明白!”
三成不知这样嘟囔了多少次。令自己理解眼前的现实真是太难了。当初策划这一行动时,理论上已经得出绝对胜利的确定答案。开战中途,小早川秀秋举动蹊跷,三成觉得不可能胜利了。恶战取得战果,胜利的可能性复苏了。当然三成又开始怀抱希望:松尾山上的秀秋会跟随占优势的西军吧。然而一切都逆转了。战场上大谷、宇喜多、小西的旗帜消失了;眼前盆地里漩涡一般翻卷的全是东军的旌旗。
“左近,有何见地?”
“看来,”
左近眯眼远望:
“毕竟要失败了。”
回答的声音非常沉稳。负伤流血使左近面如土色,除此之外,他与常人无异。
“该当如何是好?”
“只剩下士卒们考虑战败后的各自态度了。”
“我没败。”
三成低语,紧接着又高喊着同样的话。
“此话怎讲?”
左近温和问道。他怀疑三成是否精神错乱了。
“我说的是,胜利确实消失了,但我没败!”
(搞不明白。)
左近纳闷。三成的头脑中,原本就对观念过度敏感,缺少观察现实的能力。面对眼前惨重败亡之状,三成却依然视而不见,一仍旧贯,构筑着一层层观念的楼阁。
“我没败!”
三成尖声喊道。按照三成的说法,家康并无名分,自己却有“丰臣家的防卫屏障”这一巨大名分。名分不会因一两次战败而消亡,而且是不可消灭的。三成的这种观念,令他构思了这场作战,它虽然在眼前渐趋崩溃,名分本身却与三成同在,不会消亡。
“‘我没败’就是这个意思。我要贯彻这志向!”
(说的仍是费解的话。)
战术家左近是个现实主义者,他难以理解“名分”这观念的世界。他只认为,现实中的战斗就要结束了。
“眼下如何定夺?”
“逃走。”
不战死?左近以眼神询问。
三成颔首。他说:“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