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长恨歌》
表现了,那也会明知是属于不入流的表现。王安忆知道自己是怎么看上海这座城市的,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表现这样一座城市的,也知道这种看法与写法有多么与人不同!但自己沉浸在这种的写法中有多么恣肆酣畅,多么如鱼得水,多么自在天然,因为“女人天然是属于城市的”,天然就是属于这种“流言”的。她这样写的时候,很有点放任,很有点满足。除此之外,她知道这样写的结果,是要牺牲一点什么的。否则,王安忆不会在得知获中国小说最高奖的茅盾奖后,不无讶异地说:“这个奖实际是个政府奖。过去评出的作品一般都是比较主流的,即使比较边缘的也是历史小说,主要对长篇小说的评价标准要求具有史诗型的。像这样的作品,就可以说是比较标准的史诗型的作品。而这次我写的——离史诗的标准这么远的作品还能得奖,我自己也觉得很意外。”这实际上是在说,王安忆的写法是流言/女性的写法,不是史诗/男性的写法,这种写法很难进入以男性化史诗作为标杆的正统视线内。
但反过来看,男作家如果的确在理论上还未能想象这样来认识一座城市的话,那么如果她们不能写,或不会写,或不写,就没有人能够这样写。法国女作家埃莱娜?西苏也许就是在这样意义上才说,女性必须自己写自己,因为这是开创一种新的反叛的写作,并由此才能把自己写进文学史中去。 由此可见,王安忆也完全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写了,由此也把女性写进城市的历史中去。这当然意味着一种有别于他的重写,重写一座城市,重写一种历史,同时,在重写中创造出一种新的史诗范式,这是她这样写的意义。
(林丹娅 撰 )
林丹娅,1983年毕业于厦门大学中文系并于此任教至今,从事文学教学、研究与写作。著有《当代中国女性文学史论》《中国女性与中国散文》《用痛感想象》《用脚趾思想》《女性景深》等论著及文学作品,发表《中国女性文化:从传统到现代化》《从神话到现实:女性主义文化描述》《一种叙事:关于同性爱与异性爱》《解构角色定规——中国女性书写的新立场》等论文,主编《女性文学教程》(合作)、“悦读女性”丛书等。为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厦门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研究所所长,中国女性文学研究会副会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