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假赈放粥 缇萦泣血
刘恒愣了一下:“你此话何意,难道朕是个昏君不成?”
冯唐赶紧跪倒:“万岁,臣不是那个意思,臣是一时走嘴,请万岁赦免臣的死罪。”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朕躬!”
“为臣知罪,再也不敢了。”
刘恒的确是动怒了,但他思前想后,还是下不了狠心惩处冯唐,心中又窝不下这口气,气得他离开郎署便走。
他走到御花园。那里湖水荡漾,凉风习习,绿荫蔽日。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也就冷静多了。不由得扪心自问,冯唐为何有那种言论?想必是事出有因,自己为何不问个明白呢?自认为不是昏君,连一句逆耳话都听不得吗?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发火,他下决心回去弄个明白,并向冯唐表明自己不该发火。
待刘恒匆匆走回郎署,面前的情景更令他不安了。原来,冯唐还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刘恒急忙上前搀扶:“咳呀,冯爱卿,你怎么还跪着,快快平身。”
“不,万岁,臣罪该万死。”
“说什么哪,快平身回话,朕还要问你。”
冯唐勉强站起:“万岁有何垂询?臣知无不言。”
“朕想,你既然说出朕便是有廉颇、李牧那样能征惯战之将也未必能用,定是事出有因。还望将内情告知。”
“万岁,臣不敢再忤圣聪。”
“有话直言,朕恕你无罪。”
“万岁,是这样的。您进到郎署之际,臣正在看朋友的来函,他原本是云中太守,与匈奴交战大获全胜,斩获颇多。只是因为上报战功时,将匈奴的首级多计算了六颗,御史道他虚报战功,万岁便依御史所奏,将他革职。像这样本有大功之人,不能受奖反倒被罚,任是廉颇重生,李牧再世,也是无济于事啊。”
“冯卿,你说这位云中太守他姓甚名谁?”
“臣的好友魏尚。”
“果真如此,这是朕的疏忽。幸亏你将内情告知,否则功臣受屈,国失栋梁。朕既已知,即要纠错。”
“万岁日理万机,哪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轻信御史奏本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魏尚人才难得。”
“你二人既是好友,朕就派你宣达朕的旨意:着即令魏尚重领云中太守之职,并奖给黄金五百斤。朕还命你做他的副手,改任车骑都尉。你二人同心协力,共御匈奴。”
“臣遵旨。”冯唐愉快地领旨。
御史大夫孙敬的府邸既不豪华也不宽敞,这和他的官职及为人都是分不开的。正如他所说,御史是监督别人的,己不正焉能正人,故而他处处检点。齐国的使臣一进府门就感觉到了冯府的廉威,使得他在晋见孙敬时战战兢兢。
孙敬端着架子,几乎是用鼻孔说话:“贵使专程从齐国来京,不知齐王千岁有何要事?”
“御史大人。”使臣虽然被恩准坐下了,但他始终不敢抬头,“齐国遭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
孙敬已经将眉头皱起:“怎么,要朝廷拨银拨粮救济?就为这事专程来京?上道表章即可嘛。”
“大人,在下并非为了向朝廷索要救济而来。”
“那你为何呀?”孙敬拉着长声。
“是这样,齐国的太仓令淳于公到成纪县视察灾情,擅自应允该县令孟强开仓放粮。”
孙敬一听立时来了精神:“这还了得,国家粮库岂可擅动,没有朝廷命令,这可是犯了杀头的罪。”
“事情还不止于此。”使臣又说,“据县衙书吏密报,县令将库粮私下里高价卖与粮商,而又以沙土充数,掺在粥里赈济灾民。”
孙敬拍案而起:“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可是那淳于公与县令通同作弊,联手私吞粮款?”
“这个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