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灌婴闯代 刘恒进京
公元前180年的深秋,汉朝代国的中都,枫叶红醉,菊桂飘香。时值正午,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城内的大街小巷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悠闲徜佯。店铺的生意大都很是红火,饭馆里宾客满堂,茶肆内佳宾盈座,整个中都一派升平的繁华景象。
十五年前,七岁的刘恒被汉高祖刘邦敕封到代郡为代王。此后,仁哉德盛的刘恒果然没有辜负刘邦的期待,将代国治理得百姓安居富裕,商贾不绝于途,端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一匹快马像疾风突兀刮来,那马四蹄腾空,鬃毛扬起,汗珠如雨点般坠地。马上是一位精壮的中年汉子,满身的风尘,看得出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都睁大惊愕的双眼,不明白发生了何等事件。这匹马疯狂地奔跑,如入无人之境。
代国的郎中令张武从绸缎庄出来,见这一人马在大街上发疯,而前面有老叟和幼童蹒跚,唯恐他们躲避不及,再也顾不得多想,挺身上前迎住马头:“呔,大胆,快快停下。”
那汉子急勒缰绳,马在疾驶中,咴咴叫了几声,前蹄竖起,旋即落下,在地上兜了一个圈子。汉子道:“何人敢挡我的去路?!”
“这中都大街岂是你随意跑马的所在,”张武口气和缓下来,“路上尽是童叟,万一撞上,那还了得!”
“某有急事在身,无暇与你理论,且请让开道路。”
“敢问高姓大名,有何急事,不妨讲来,也许下官能为你分忧。”张武倒是情真意诚。
“你?”那汉子将张武上下打量几眼,不由冷笑几声,“你身居何职,就凭你,我的事你管不了。”
“不说何事,焉知下官不能尽力。”
“好,”汉子撇了撇嘴,“某要去王宫,面见代王千岁,你能办得到吗?快一边去吧。”
张武微微一笑:“还真是碰巧了,下官便是郎中令,专司千岁的宫寝卫戍,随时可见代王,但不知你系何人又有何事?”
那汉子腾的一下跳下马来,双手抱拳:“张大人,失敬失敬,鄙人灌婴这厢有礼了。”
“哎呀,原来是灌将军。”张武上前把住双臂,“敢问将军可是从京城长安而来吗?”
“正是。”
“必有大事?”
“那是自然。”
“将军请讲。”
“此事关系重大,只能见了代王面陈。”
“怎么,连下官也信不过?”
“还请张大人谅情。”
“好吧,待我引将军去王宫。”
代王刘恒的宫苑规模不是很大,且又朴素无华。在全国各诸侯王中,代王宫是最为简约的。刘恒母亲薄太后居住的颐泰院,是整个王宫最大的所在,也不过是两进小院,只后进是座二层小楼。薄太后对此也不计较,她常对儿媳窦王妃说,能有今日的地位和条件已是非分之福。为人不能奢求,命中有的你赶都赶不走,为人一日三餐,能吃饱即可。至于穿住,冻不着就行。薄太后有此深刻的体会,和她的经历是分不开的。说起进入汉宫以来的日子,她真像是从刀尖上滚过来的一样。
薄太后居家时曾有人为之看相,惊叹道其有生天子之贵相。其父便将其送入魏王宫中,未及近魏王身,高祖刘邦已攻破魏都,魏王豹亦死于乱军之中。刘邦进入魏王宫,见一女子仍在机前织布。生得是面若花蕊,体态丰盈,两滴香汗流下面颊,犹如桃花含露,容颜可人,遂把她送入汉宫。常言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刘邦也就将她忘记了。在同遭冷落的宫人中,她与管夫人、赵子儿交好。三人同病相怜,相约倘有一人先富贵,莫忘另二位姐妹。偏巧一日刘邦游河南成皋宫,与管夫人、赵子儿相遇,爱她们天生丽质,便与之同欢。枕席之间,管夫人戏言道:“当年薄氏与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