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平巧舌 鼓动齐王
夜空中的浮云如飞地飘动,不时洒下零散的雨星。远处的天边,时而亮起一道裂空的利闪,隐隐滚过沉闷的雷声。
时已二更,但太尉府依然没有入睡,倒不是适才的暴雨使得人们没有安歇,而是朝中的不稳定使这执掌兵权的太尉周勃难以成眠。
吕后专权,高祖的子孙一个个死于非命,周勃觉得自己如芒在背,有愧于高祖的在天之灵。
周勃伫立在后园的假山旁,痴痴地注视着池水中的假山倒影想心事。那奇形怪状的太湖石,就像压在他的心头,使他喘不过气来。
周亚夫放慢脚步,轻轻靠近父亲身边,他担心打扰父亲的深思,不敢有过大的响动。但他又不忍父亲陷入难以自拔的愁苦中,忍不住还是上前提醒:“父亲,心有大事委决不下,何不找左相陈平共通心曲。”
周勃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显然儿子的话拨动了他的心弦:“亚夫,你的话倒是提醒了为父。”
“陈相爷虽说城府较深,但他忠于高祖的赤心却是天日可鉴。”周亚夫阐明自己的观点,“陈平是可以信赖的。”
“我儿之言甚为在理,待明日为父设法与他相见。”周勃又道出心中的忧虑,“已经两日没有宫中的消息了,也不知吕雉病势如何,张然他为何连续两天未来通风报信。”
“想必是没有大事,或许是不方便难以脱身。”周亚夫自有见解,“不论有无消息,吕雉篡权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而父亲必被视为吕氏一族夺取刘氏皇权的绊脚石,吕后她必欲除之而后快。父亲不得不防啊。”
“为父岂能不知,看来同吕氏的决战已是在所难免。而且就在吕雉死亡前后,吕氏必有动作。”
周亚汉匆匆来到,他是周勃的侄子,因自小父母双亡,由周勃将他养大,视如己出,堪称疼爱有加。他明白此时此刻周勃最关心的是什么:“父亲大人,谒者令张然来了。”
“好,快请。”
张然已是来到近前:“参见太尉。”
“为何两日不见?”
“吕更始那厮看得紧,委实走不开。”
“可有新的情况?”
管家又来禀报:“老爷,宫中宦者令钱大人来传懿旨。”
“啊?”周勃一怔,“所为何来?”
“太尉,千万称病,不可领旨进宫,下情容小人详告。”张然急切叮嘱。
“却是为何?”周勃急问。
“此刻不及细说,太尉快快卧床装病就是。”
周勃料到宫中定有阴谋,就快步进入卧室,上了床榻,蒙上锦衾,只露出双眼。少许,钱贳仁由周亚夫陪同走入房中。
周亚夫轻声呼唤:“父亲,钱大人来传懿旨。”
周勃有气无力地说:“钱大人,下官偶感风寒,体力不支,不能起床接旨,多有不恭,乞请见谅。”
“太尉真的不能起床?”钱贳仁显然是不信任的口气。
周亚夫代答:“家父已是病倒两日了。”
“真是怪哉,娘娘千岁宣你进宫,那边陈相爷也偏偏有病,这都赶一块了。”钱贳仁照直揭短。
周亚夫淡然一笑:“陈相爷年事已高,生病在所难免,家父偶感风寒,也属风云不测,请公公转奏娘娘,待病体稍愈即便进宫。”
钱贳仁俯身下去,几乎与周勃鼻尖相碰:“太尉,醒醒。”
周勃不好作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周亚夫见状言道:“钱公公,家父病中,意欲沉睡,还请前面用茶说话。”
钱贳仁明白,这周勃肯定是请不去了:“茶就不必了,待我进宫向娘娘回话。”说罢,他转身离去。
周亚夫跟在后面,将钱贳仁一直送出府门。目送钱贳仁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