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食管裂口者,一个胸骨骨折者。到她跌跌爬爬赶回值班休息室时,她已经累得一步也挪不动了。她爬上小帆布床,刚开始打个盹,电话又响起来。
她闭着眼睛伸手摸到电话机。“喂……”
“泰勒大夫,我们正等着你呐。”
“什么?”她躺在那儿,极力在回想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要开始查房啦,大夫。”
“我查房?”这真是一种糟糕透顶的玩笑。佩姬想起来。这简直不通人性。他们不能让任何人这么个干法嘛!可是他们正在等她。
10分钟后,佩姬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地又开始去查房。她撞到拉德纳医生身上。“对不起,”她低声哼着。“我整夜没睡……”
拉德纳医生同情地拍拍她肩膀。“你会习惯的。”
佩姬总算上完连班后,一口气足足睡了14个钟头。
紧张的压力和让人受煎熬的时间对有些见习住院医生来讲实在是太吃不消了,他们就这样从医院里消失了。这事决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佩姬暗暗立下誓言。
压力毫无缓和。有一回,佩姬做完让人难以承受的36小时连班后,累得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她步子踉跄地走到电梯旁,站在那儿,头脑麻木。
汤姆·张朝她走过来。“你还好吧?”
“很好。”佩姬嘟哝一声。
他咧嘴笑着说,“你看上去够呛的。”
“谢谢。他们为什么要我们这样干?”佩姬问道。
张耸耸肩膀。“从理论上说,这样才能使我们和我们的病人始终保持接触。要是我们回家,把病人晾在这儿,我们就不会知道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出什么事。”
佩姬点点头。“这还有些说得通。”这一点道理也没有。“要是我们站着睡着了,我们怎么照看他们?”
张又耸耸肩膀。“这些规矩也不是我订出来的。所有的医院都是这么干的。”他又更仔细地看了看佩姬。“你自己能回得了家吗?”
佩姬看了他一眼,神气活现地说,“那当然。”
“多保重。”张说着就消失在走道里。
佩姬等着电梯到来。电梯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儿睡着了。
两天以后,佩姬正在和凯特一块儿吃早饭。
“你想听到一场可怕的忏悔吗?”佩姬问她。“有时候,他们清晨4点钟把我弄醒,就为着给什么人服一片阿斯匹灵。我跌跌冲冲地走过过道,迷迷糊糊地经过一间间病房,看到所有的病人都蜷在床上睡得美美的。这时候,我真想砸开每一间病房的门,大声喊叫,‘统统给我马上起床!’”
凯特伸出手说:“咱们彼此彼此。”
到医院来的病人,他们的健康状况、经济条件、年龄和肤色都各不相同。他们或者惊魂未定,或者勇气十足;或者彬彬有礼,也可能趾高气扬;或者要求苛刻,或者体贴谅解。他们都是正处于苦痛中的活人。
医生中的大多数都是富于献身精神的。如同任何一种专业,医生中也有好医生与坏医生之分。他们有的年轻,有的上了年纪;有的手脚粗笨,也有的技艺精湛;有的讨人喜欢,也有的淫猥下流。有那么几个人,时不时地就想占佩姬的便宜。有些是细微的暗示,有些干脆就是赤裸裸的。
“你夜里不常觉得寂寞吗?我知道我有这种感觉。我想……”
“上班的这段时间等于是谋杀,不是吗?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可以让我精力旺盛?美好的性生活。我们为什么不……?”
“我妻子外出几天。我在靠近卡梅尔有一幢小屋,这个周末我们可以……”
此外还有那些病人。
“你是我的医生,嗯?你知道什么可以治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