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嘴里说的是些陈词滥调,但她却能感到一种如饥似渴的欲望正在升起。也许这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要不就是由于月光下的景色,但她很清楚,她不能让今晚就这样结束。
她感觉到陌生人不声不响地用双臂搂着她,他的嘴唇压到她的唇上。它们是温暖而结实的。“这必须停止。”她内心的声音说。片刻之后,她对这一吻做出了反应,闭上了嘴。酒使她感到眩晕,这一定是酒的作用。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胳膊把她搂得越来越紧,它们是坚硬而强壮的。
她感觉到她身后的门打开了,她挣脱开他的拥抱,倒退着走进她的房间。
“来吧,原始人!”
他走进房去,把门关上。
在伦敦,连夜再次查核了所有的档案,这次是查找杜根这个姓,收获较大。有一张卡片载明,亚历山大·詹姆士·昆丁·杜根在7月22日乘从布鲁塞尔开来的布拉邦特国际快车进了法国。一小时后,从同一边防哨来的另一报告说,经常在布鲁塞尔至巴黎的往返快车上随车工作的海关小组,发现在7月31日从巴黎至布鲁塞尔的北极星快车的旅客名单上有杜根这个名字。
巴黎警察局送来一张填着杜根这个名字的旅馆登记卡,括号内有护照的号码,它与来自伦敦的情报上所说的那个杜根的号码相符。这就是说,从7月22日到30日(首尾两天也包括在内)之间,他曾逗留在靠近马德伦广场的一个小旅馆里。
卡龙主张对那家旅馆来个紧急搜查,但是勒伯尔却宁愿在凌晨两三点钟去作一次悄悄的访问,并同老板聊了一阵。老板很高兴他要找的那个人8月15日那天不在旅馆,他还非常感激警官办事周到,没有把所有的旅客吵醒。
勒伯尔命令一个便衣侦探作为一个旅客到那家旅馆去投宿,在接到进一步指示之前,他不准外出,以防杜根突然光临。旅馆老板很乐于合作。
“这次7月访问,”勒伯尔在4点30分回到他的办公室时对卡龙说,“是一次侦察旅行。他所计划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然后他靠在他的扶手椅上,凝视着天花板,思索起来。他为什么在一家旅馆里投宿?他为什么不像其他在逃的“秘密军队组织”人员那样,住在某个“秘密军队组织”同情者的家里呢?因为他不相信“秘密军队组织”同情者能守口如瓶?他是十分正确的,所以他独自一个人干,谁也不信任,按他自己的方式策划他自己的行动,用一个假护照,行为举止也许都很正常,彬彬有礼,没有引起任何怀疑。他刚刚访问过的旅馆老板便证实了这一点。
“一位真正的绅士。”他说。
一位真正的绅士?勒伯尔想,像蛇一样危险。对于一个警察人员来说,他们这种真正的绅士永远是最坏的一类。因为从来没有人会怀疑他们。
他瞥了一眼伦敦送来的两张格尔索普和杜根的相片。格尔索普变成了杜根,高矮、发色、眼睛、年龄,也许连举止都变了。他试图想象出这个人的形象,自信、傲慢、我行我素,危险、狡诈、小心翼翼,不给人以可乘之机。他当然带着武器,但是,是什么武器呢?在左胳肢窝底下夹着自动步枪?或是一把会冲向别人肋骨的飞刀?一支步枪?但是他在通过海关的时候,他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呢?在距离总统20码以内,连妇女们的提包都要受到怀疑,在靠近总统公开露面的任何地方,携带长形包裹的男人都要被毫不客气地赶走,那么他带着这样一个家伙将怎样接近戴高乐呢?
我的上帝,那个爱丽舍宫的上校还以为他无非又是个普通刺客呢!勒伯尔知道,他有一个有利条件:他知道这个凶手的新名字,但凶手不知道这一点。那是他惟一的王牌;除此以外,一切主动权都在豺狼手里。
而这一点,在那天晚间的会议上,谁也不可能而且也不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