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渣滓打手
“什么也没有。”一个说,带着外国口音。
“你说,谁拿去了?”黄头发问。
扎布朗斯基不告诉他们。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打他。后面的人松开手时,他向前倒在地毯上,滚到一边。他的嘴唇发青,眼睛发直,呼吸越来越短并开始倒气。三个人低头看着他。
“他中风了,”一个人诧异地说,“不行了。”
“你们用的劲儿太大了,是不是?”黄头发讥讽地说,“走吧!咱们已经知道了名字。”
“你认为他说的是真话吗?”一个渣滓问。
“对,一个钟头以前他说的是真话。”黄头发说。
三个人离开房子,爬进车里开走了。他们顺着格林金匠街向南开。一个人问黄头发:“现在咱们还要干什么啊?”
“少废话,我正在考虑。”黄头发说。
这个小虐待狂总把自己当成罪犯的头儿。实际上他得到的情报有限,这使他进退两难。一方面,合同上只让他拜访一个人,寻找丢了的东西;另一方面,他们又没找到。快到雷金兹公园时,他看到了一个公用电话。
“停车,”他说,“我得打个电话。”
雇他的人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另一个公用电话的号码,限定了三个打电话时间。第一个打电话的时间就剩几分钟了。
贝莉尔·扎布朗斯基从周末的玩乐中回来时已经是早上两点了。她把自己的米特罗牌小汽车停到马路对面,自己进了屋子。她奇怪的是还开着灯。
路易斯·扎布朗斯基的老婆曾经是一位漂亮的犹太姑娘,出身于一个劳动者家庭。她很早就懂得,希望生活十全十美是愚蠢的和自私的。10年以前,那时她25岁,在一个毫无前途的合唱队的第二排唱歌。扎布朗斯基相中了她,并要求她嫁给他。他曾经告诉她,他干那件事是不行的。但她不在乎,毫无条件地同意了。
奇怪的是,他们的婚姻很美满。他非常善良,对她像慈父一般。她依赖他,也像女儿一样。他尽其所能给予她一切——好房子、漂亮衣服、小件饰物、零花钱、安全感——她也感到心满意足。
当然,有一件事,他是满足不了她的。但他很通情达理,也能忍得下。他所要求的只是不要让他知道是谁,也不要让他跟那人见面。现在,贝莉尔已经35岁了,有些老练了,在那种事情上就更明显更大胆了,而且也更有招法了。这就更吸引了一些年轻人,而她也打心眼里有求必应。她在西区开了一个小小的工作间,以便作为幽会地点。每周六晚上都到那里去,寡廉鲜耻地鬼混一番。
一进到屋内,贝莉尔·扎布朗斯基便哭了起来,并急忙给急救站打电话。6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把这个垂死的人抬到担架上,一边抢救一边向皇家免费医院疾驰。贝莉尔也坐救护车一起来了。
在路上,他有一会儿回光返照,示意她凑到他那血污的嘴边,她竖起耳朵听他讲了什么,眉毛诧异地挑了几下。这是他最后的话。当到达汉普斯特德时,路易斯·扎布朗斯基已成了另一个“入院死亡”的患者。
贝莉尔·扎布朗斯基还恍惚地记得吉姆·劳令斯。在她结婚的前7年,她曾与他有过一点交往。她知道,现在他的婚姻已经破裂了,又一个人住在王兹沃绥区那个顶层房间里。她常给他打电话,所以,还记得电话号码。
她打通电话时仍在哭泣,开始时,劳令斯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他还没睡醒,懵懵懂懂地不知是谁来的电话。她是从急救站公用电话打出的。她连着投硬币,但老是嗡嗡作响。当劳令斯明白是谁时,便越听越觉得不大对头。
“他就说了……这么点儿?好吧,亲爱的。你瞧,真遗憾,太遗憾了。事情平静后我会来的,看我能帮什么忙,啊,贝莉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