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营地来察看屠杀的情况。当骑兵们点火焚烧帐篷时,那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活人。其中一名骑兵,其实只是一个大男孩而且刚当兵不久,取出他携带着的当早饭的硬面包和扁豆,靠在马鞍边上,以免自己因恶心而呕吐。布兰多克中士得意洋洋。他已经获得了胜利。他已经找到了一顶插着羽毛的头盔,把它固定到了水壶边的马鞍上。
侦察兵数了数,共有14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他们倒下的地方。当其中一名士兵递给他一件战利品时,他摇摇头,拖着脚步经过那些帐篷到溪岸边让他的战马去饮水。
她躺在那里,半隐藏在芦苇丛中,鲜血旧旧地顺着她的一条光腿流下来,刚才在她奔跑时一颗步枪子弹穿透了她的大腿。假如他的动作稍稍再快一点,他肯定会转过头去并回到正在燃烧着的帐篷旁边去。但正在注视着他的布兰多克看到了他的视线方向,于是策马跑过来了。
“你发现了什么,小伙子?嗯,是不是又一条害虫?而且还活着?”
他从抢套里拔出他的柯尔特手枪并进行瞄准。芦苇里的那个姑娘转过脸来凝视着他们,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侦察兵伸出手紧紧抓住中士的手腕逼着持枪的那只手举向了空中。布兰多克那张粗糙的、被威士忌薰红了的脸面因为愤怒而变黑了。
“别打死她。她也许知道一些事情。”侦察兵说。这是惟一的办法。布兰多克顿了顿,想了一想后点点头。
“好主意,小伙子。我们把她作为一件礼物带回去献给将军。”
他把手枪放进枪套,回去检查自己的人马了。侦察兵跳下马,走进芦苇丛中去照看那个姑娘。幸好她的伤口很干净。当她在逃跑时那颗子弹在短距离内射穿了她的大腿。枪洞有两个,一个进口,一个出口,都是又小又圆。侦察兵用他的手帕和清澈的溪水擦洗了伤口并进行了包扎以止住血流。
完成之后他去看她。她也回视着他。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松散地披在她的双肩上;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笼罩着痛苦和恐惧。在白人的眼里,并不是所有的印第安女人都很漂亮,但在所有部落人中,夏廷人最为俊美。芦苇丛中的那个姑娘大概有16岁,具有惊人的美貌。侦察兵今年24岁,是读《圣经》长大的,从来不曾知道《旧约全书》意义中的一个女人。他感觉到他的心在狂跳着,不得不去看别处。他把她搭上自己的肩膀,走回到被摧毁的营地去了。
“把她放到一匹矮种马上。”中士喊道。他又从他的驮袋里摸出酒瓶开始痛饮了。侦察兵摇摇头。
“皮绷子,”他说,“不然她会死去。”
在正在化作一片焦土的圆锥形帐篷旁边的营地上,有几个皮绷子。皮绷子由两根细长而富有弹性的松木杆组成,交叉扎紧后安放在一匹矮种马背上,叉开的两头分得很开,中间放上一张展开的牛皮用以载重。这是一种很舒适的旅行工具,对于一名伤员来说比白人使用的牛车更为安稳,因为牛车遇到路面不平时颠簸得很厉害。
侦察兵赶拢一匹正在迷走的矮种马。现在只剩下两匹矮种马了;5匹已经窜到了远处。那动物在被系上缰绳时胆怯地后退着。它已经闻到了白人的气息,这种气味可使一匹杂色矮种马发狂。反过来也同样:美国骑兵的战马如果闻出平原印第安人的气味,也会变得难以驾驭。
侦察兵朝那动物的鼻孔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直至它安定下来接受了他。10分钟之后,他已经把那只皮绷子就位了,那位负伤的姑娘躺在野牛皮上,身上裹着一条毯子。巡逻队整装出发从原路折返去寻找卡斯特将军及其领导下的第七骑兵团主力部队了。这是1876年6月24日。
那年夏天在蒙大拿州南方平原上发生的战役,其火种可追溯到几年之前。
金矿终于在南达科他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