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坎大哈城外,一些士兵把两个十几岁的女孩抓到兵营里实施了轮奸。
士兵们所在村庄的一位教士——也是当地宗教学校的校长,率领着三十个学生,扛着十六支步枪冲进了那座军营。他们以寡敌众,并取得了胜利。最后,他们把那个司令官吊死在一辆坦克的炮筒下。这个教士名叫穆罕默德·奥马尔,人称。他曾经在一次战斗中失去了右眼。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人们纷纷找到他寻求帮助。他和他的队伍深得民心,所以迅速扩大。他们不奸淫掳掠、不揉躏庄稼、也不要报酬。他们成了当地的英雄。直至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已经有一万两千人加入到他们的队伍,戴上了这位毛拉的标志性饰物一黑头巾。他们自称为“学生”,在普什图语中,“学生”叫做“塔利博”,复数就是“塔利班”。他们由村庄的治安维持开始,掀起了一场运动,当他们夺取了坎大哈市时,已具备问鼎政权之势。
巴基斯坦的联合情报局一直在努力想支持希克马蒂亚尔,推翻喀布尔的那个塔吉克人,但希克马蒂亚尔老是打败仗。由于联合情报局内部人员逐渐被极端穆斯林渗透,巴基斯坦转为支持塔利班。攻占坎大哈后,新政权获得了一大批武器,还有坦克、装甲车、卡车、大炮、六架前苏联“米格”21战斗机和六架重型直升机。他们开始攻打北方。一九九五年,伊兹玛特汗吻别妻子和孩子,走出大山加入了塔利班。
后来,在古巴的一座监狱牢房的地板上,他将回忆起,那些在山上与妻儿共度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年他二十三岁。
太晚了,当他了解到塔利班的阴暗面时已经太迟了。在坎大哈,尽管普什图人一直是虔诚的教徒,但他们也必须遵从穆斯林世界前所未有的最严酷的统治。
所有的女子学校都被立即关闭了。妇女们不准离家,除非有男性亲属的陪同。任何时候必须用长袍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女性穿着凉鞋在地上踏出的“嗒嗒”声也被认为太性感而遭到禁止。所有的唱歌、跳舞、演奏音乐、体育运动和全民的休闲活动——放风筝,都被禁止了。按要求,人们必须每天祈祷五次,男人被强制蓄须。执法者通常是十几岁的狂热分子,他们戴着黑头巾,只懂得激进的语言、残忍和战争。他们从昔日的解放者转而成了新的暴君,但他们前进的步伐势不可挡。他们的使命是摧毁军阀的统治。因为人们痛恨军阀,所以大家也就默默接受了这些严酷的新规矩。至少有了法律和秩序,便没有了腐败、强奸和犯罪,只是狂热的卫道罢了。
毛拉奥马尔只是战士们的精神领袖。自从在炮筒下吊死一个强奸犯从而掀起一场革命之后,他就隐居到南方坎大哈附近的一个堡垒里去了。他的追随者仿佛一群来自中世纪的武士,他们无所畏惧。他们崇拜着深居简出的独眼毛拉,在塔利班倒台前,大约有八万人愿意为他捐躯。在遥远的苏丹,那位高个子的沙特人遥控着现在以阿富汗为基地的两万个阿拉伯人。他注视着,等待着。
伊兹玛特汗加入了由他们楠格哈尔省人所组成的一支义勇军。他很快就受到了战友们的尊重,因为他经验老到,曾经抵抗过苏联人,而且受过伤。
塔利班军队其实算不上真正的军队,它没有指挥作战的将领、没有参谋部、没有军官、没有军衔、没有基础设施。每支义勇军都在其部落首领的领导下保持着半独立的状态,其领导人往往凭借他们的人格、勇敢和对宗教的虔诚来支配他们的队伍。如同第一个哈里发时期的那些原始的穆斯林战士那样,凭借狂热的勇气横扫敌人,这使他们获得了战无不胜的名声,使他们的对手闻风丧胆、不战而降。当最后遇到真正的战士——塔吉克人沙阿·马苏德的部队时,他们遭到了重创。由于没有医护兵,他们的伤员只能躺在路边活活痛死。但即便如此,他们仍在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