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奇合金
此,和你我作对的正是沃伦·伯伊勒和弗雷德?基南。”
“我知道。”
那个“奶妈”从没进过里尔登的办公室,仿佛感觉到了那个地方他没有权利进入。他总是在等着里尔登到外面来的机会。这项命令使得他成为了工厂超产或低产的正式监督人。几天之后,他在一排排平炉之间的通道内叫住了里尔登,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激烈情绪。
“里尔登先生,”他说,“我想告诉你的是,假如你要以十倍于限额的产量去生产里尔登合金、钢材、生铁,或者其他任何东西,私下以任何价钱把它们卖给任何地方的任何人——你尽管放手去干好了,我来善后。我可以在数据上做手脚,伪造报表,找假证人,编造口供,我来作伪证——这样你就用不着担心,不会有任何麻烦!”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里尔登笑着问,但他一听到年轻人诚恳的回答,脸上的笑便不见了。
“因为我想做一回有良心的事。”
“这可不是有良心的做法。”里尔登刚一开口,便止住不说了,他意识到了这正是应有的做法,也是唯一的做法,意识到了这个年轻人要战胜精神上的多少重磨难才能到达他的重大发现。
“看来这词用得不对,”年轻人怯声说道,“我知道这是个陈词滥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猛然响起了一股绝望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愤怒吼叫,“里尔登先生,他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什么?”
“从你手里抢走里尔登合金。”
里尔登笑了笑,感到了一种绝望的同情,说,“别想它了,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绝对,也就没有权利。”
“我知道没有,可我是说……我是说他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他忍不住笑了。
“里尔登先生,不要签这个礼券!为了原则,不要去签。”
“我不会签的。不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则。”
“我知道没有。”他像一个认真的学生那样的诚实,极其恳切地重复道,“我知道一切都是相对的,没有人能无所不知,理性是一种假象,而现实根本就不存在。可我说的是里尔登合金。不要签字,里尔登先生,不管什么良心不良心,原则不原则,只要别去签这个字——因为这不对!”
没有别人当着里尔登的面提起这道命令,沉默成了工厂里一道新的景象。当他出现在车间的时候,人们不和他交谈,他发现,他们彼此之间也是默默无语。人事部门没有接到正式的辞呈,但每天早晨都会有一两个人不见,并从此不再露面。当向他们的家中询问时,便发现他们已经撇家而去。人事部门没有依照命令上报他们逃跑;然而,里尔登发现在工人中间开始出现了陌生的、在长期的失业下扭曲而疲惫不堪的面孔,并且听到人们称呼他们时使用的是那些离开了的人的姓名。对此,他没有过问。
全国上下一片沉默。他不清楚有多少企业家在五月一日和二日放弃了工厂,从此离去和消失。他自己的客户当中就有十个,其中包括芝加哥麦克尼尔车厢铸造厂的麦克尼尔。他无法了解别人的情况,报纸上没有相关的报道。猛然之间,有关春天的洪水、交通事故、学校野餐和金婚庆典的报道充斥着报纸的头版。
他自己的家里沉寂无声。莉莉安于四月中到佛罗里达度假去了,这样古怪的做法令他感到惊异:自从结婚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单独出门旅行。菲利普在躲着他,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他的妈妈带着一脸的责备和困惑对他怒目而视;她什么都不说,却总是在他面前涕泪横流,似乎是在提醒他,无论她预感到有什么样的灾难即将降临,她的眼泪才是他首先要考虑的因素。
五月十五日这天上午,他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眼前的厂区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