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我们最崇高的名义
——确定眼前并无不妥——才让她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他已经透过一团电线,看见了高尔特抬起的脑袋和致意的目光。
她跪倒在垫子旁边。高尔特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样子,便如他们在清晨的山谷里初次见面时一样,他的微笑如同从未沾过丝毫的苦痛一般,声音柔和而低沉:“咱们从来就不用过于担心,对吧?”
她潸然泪下,但笑容里却透出了彻底而信心十足的肯定,她回答说,“对,我们从来都不用。”
里尔登和丹尼斯约德忙着替他松绑,弗兰西斯科将一小瓶白兰地送到高尔特的嘴边。高尔特喝着,靠着刚刚恢复自由的一只胳膊肘半撑起身体,说,“给我支烟。”
弗兰西斯科掏出一包印有美元标志的香烟。高尔特将烟凑向打火机时,手有些颤抖,而弗兰西斯科的手则抖得更加厉害。
高尔特瞧了一眼火苗上方的弗兰西斯科的眼睛,笑了笑,口气像是在回答弗兰西斯科没有问出的问题一样,“是啊,滋味不好受,不过挺得住——而且他们使用的电压也伤不到人。”
“我总有一天要找到他们,不管他们是谁……”弗兰西斯科说道;他那冰冷而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语调已经说明了未尽的意思。
高尔特望了望他身旁的这些面孔;他看到了他们如释重负的眼神和怒不可遏的表情;他明白他们此刻同样在体会着他所受到的折磨。
“已经过去了,”他说,“别因为我受到的这些而更多地折磨你们自己了。”
弗兰西斯科把脸转开,“就因为是你……”他喃喃地说,“是你……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
“但如果他们想孤注一掷的话,就非我莫属,他们也试过了,”——他挥了挥手,指着房间里的一切——指着已被他们变成废墟一样的过去——“不过如此。”
弗兰西斯科点点头,脸依旧扭向一边;只是用力地将高尔特的手腕紧握片刻,以此来作为回答。
高尔特坐起身子,慢慢地活动着身体的肌肉。达格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扶他。他抬眼一看,发现她的笑容里含着泪水;只要看到他那赤裸的身体依然健在,她就什么都不在乎,尽管她知道他所忍受的折磨。他凝视着她的目光,抬起手来触摸着她身穿的那件白色套衫的领口,告诉并提醒她什么才是今后最重要的事情。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漾起了轻松的笑意,在告诉他她心里明白。
丹尼斯约德从墙角里找到了高尔特的衬衣、裤子和其他的穿戴,“约翰,你觉得自己能走吗?”他问。
“没问题。”
就在弗兰西斯科和里尔登帮着高尔特穿衣的工夫,丹尼斯约德面无表情、冷静而有条不紊地将那台折磨人的仪器毁成了碎片。
高尔特还无法行走自如,但他可以倚靠着弗兰西斯科站立起来。迈出的最初几步很是艰难,不过到了门口的时候,他便已找回了行走的感觉。他一只手扶着弗兰西斯科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达格妮的肩头,在取得支撑的同时,也在把力量传递给她。
他们静静地走下山丘,黑黑的树影成为保护他们的屏障,遮挡住了惨淡的月光,遮挡住了从他们身后国家科学院的窗户内透出的死气沉沉的亮光。
弗兰西斯科的飞机隐蔽在下一座山头后草甸旁的树丛里。他们周围的方圆数里内都没有人烟,当丹尼斯约德坐在驾驶舵后发动引擎时,扫亮了一片荒枯杂草的机头大灯和发动机的轰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质疑。
当舱门在他们身后紧紧地关上,感觉到脚下的一股强大的向前冲力时,弗兰西斯科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能对你发号施令的机会,”他一边帮高尔特在一张躺椅上坐好,一边说着,“现在躺好别动,放松身体……还有你。”他指了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