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另一辆警车代替了它。这说明,前面那辆车里的人已经发觉了这辆玛瑟拉第,然而最危险的是,赫克洛夫特还没发觉他们。
警车拐向一段长长的弯道,透过风雪,雅可夫听到它在不停地按喇叭。警车在给赫克洛夫特发信号,它已经和他的车并行了。
“不对,别减速!”雅可夫一边冲着玻璃叫喊,一边把拇指按在喇叭上,同时手握方向盘,控制着在弯道路面上打滑的车轮。他开着玛瑟拉第,朝着五十码以外的警车冲过去。
“赫克洛夫特!别减速!”
突然,他前面的挡风玻璃被打得粉碎。到处是致命的圆孔。他感觉到玻璃割破了他的脸,割破了他的手指。他中弹了。一支冲锋枪从打烂了的窗车后窗向他开了火。
车头冒出一股浓烟,散热器爆炸了。转眼间,轮胎也被射穿了。一条条的橡胶四散横飞。玛瑟拉第东倒西歪地向右偏转,撞在了路堤上。
本-加边兹朝天吼叫着,不停地用肩膀猛撞紧闭的车门。他身后的汽油着火了。
赫克洛夫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辆警车。它突然逼了上来,前灯不停地一明一灭。不知什么原因,警车在向他发信号。
弯道上没有地方停车,前面几百码的地方就是直路了。警车赶上来和他并排行驶的时候,他放慢了罗斯牌汽车的速度。由于下着大雪,他看不清年轻警官的身影.
他只听到喇叭声,看见车灯不停地快速闪动。他把车窗摇了下来。
“等到了前面再——”
他看到了那张脸,也看到了脸上的神情。这不是日内瓦来的年轻警官!这张脸他从来也没见过。接着,他又看到了步枪的枪管。
他拼命想把窗户摇上去。已经来不及了。他听见了枪响,看到了喷出的眩目的火舌。他觉得好象有上百把剃刀正在猛割他的皮肉。他看见自己的鲜血溅到玻璃上,听见自己的尖叫在失控的汽车里发出的回声。
金属挤压着金属,在无数次的撞击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挡泥板翻了个底朝天,踏板到了车顶;他也撞在车顶上,接着又离开了。他一会儿砸在座位的靠背上,一会儿被摔到玻璃上,然后又摔到别处;一会儿被挤在方向盘上,一会儿又被举起来,投向空中。
在空中他感到了安宁,刀割般的疼痛消失了。他眼前一片迷雾,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雅可夫用手枪打碎了残存的挡风玻璃,卡宾枪早被震落在汽车底板上,塑科炸药包仍然捆扎在一只盒子里,手雷却不知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有的武器中只有一件还能用,因为它还没有丢,还拿在手里,他要用它一直坚持到子弹打尽——坚持到生命耗尽。
冒充的警车里有三个人。第三个人,就是刚才打枪的人,又蹲在了后部。本一加迪兹从后窗就能看见他的脑袋,来吧!他透过层层烟汽,仔细瞄准,然后扣动扳机。那人的脸猛地向上斜仰起来,又落在了后车窗锯齿般的玻璃上。
雅可夫再次用肩膀使劲撞击车门,车门松动了,他必须赶紧出去,后面的火焰一定会使燃料箱发生爆炸。
在前面,警车的驾驶员正开车向罗斯牌汽车撞去;第二个人正站在公路上把手伸进赫克洛夫特的车窗,使劲拉方向盘。他们要把诺勒的车翻到路堤外。
本-加迪兹用整个上身撞击车门,车门一下子撞开了。以色列人冲到外面大雪覆盖的公路上,他的伤口在白雪上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血迹。他举起手枪不断地射击着,他的视线模糊,枪都瞄不准了。
这时,两件可怕的事同时发生了。
罗斯牌汽车被翻到了路堤外边,同时一阵枪声在大雪弥漫的空中吼叫起来。一排子弹掀起了公路上的石子,拦腰扫中了雅可夫的双腿。他感到一阵难忍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