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仔细地在口袋里摸索英国军方谍报部第五处那位先生在贝尔格莱维亚旅馆留给他的名片,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哈罗德·培顿·琼斯和一个电话号码。墙壁上的挂钟告诉他现在差十分钟七点。诺勒不知道这个时间会不会有人接电话,不过,他还是把电话打到了伦敦。
“喂?”
“我是诺勒。”
“啊,你好。我们刚才还谈到你会不会来电话呢。”
听声音,诺勒知道回话人是在旅馆见到的那个灰发特工人员。
“您说什么?”
“您这一夜很不好过呀。”那人说。
“这么说我打电话是你们意料之中的事!事情发生时你们在场,你们在坐山观虎斗,对不对?”
培顿·琼斯没有直接回答他,“你那辆出租汽车在爱尔德维特的一个修理厂,中午就能修好了。修理厂的名字很好记,叫‘布茨’。取车时不用交款,没有账单也没有收据。”
“等一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派人跟踪我!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应该说我们做了件大好事。”
“今天凌晨三点钟你们开着一辆轿车去过博门特的住处。”
“恐怕我们没兴趣去,也没有去。”军方谍报部第五处那个人稍停了一会儿。“如果你认为是我们的话,证明你没看清楚车里的人,对不对?”
“是没看清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但愿我们能知道。我们的人在近五点时赶到了那里。”
“追赶我的人是谁?什么人把我打昏抛到荒郊野外的?”
对方又停了片刻。“关于这些我们一点儿都不清楚;我们只知道你已经离开了博门特的家,而且看得出你是匆忙离开的:你的车发动不起来了。”
“这是个阴谋。我是个傻瓜,上了他们的当。”
“是这样。我想劝您多加小心。趁一位皇家海军中校不在家去占他妻子的便宜,这事儿既不雅观又不安全。”
“胡说八道!那位中校根本就没在海上,两个星期前,我亲眼在飞往里约热内卢的飞机上见到了他,他跟冯·泰波尔家有关系。”
“你说对了,”培顿·琼斯答道。“他娶了冯·泰波尔的长女。您说两周前在飞机上见过他,这绝不可能。前三个月他一直在地中海。”
“没错儿,我见到他了!听我说,我从他的书房拿了一张照片,就是他本人的照片。而且照片背面有用德文写的字。”
“那些字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不懂德语。不过,这事的确很不—般!难道您不这样认为吗?”诺勒嘎然而止。他没打算讲这么多,—气之下竟失去了控制。“他妈的!”他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有什么反常的?”对方反问一句,“德语是博门特夫人的母语。她家多年来一直讲德语。照片上的字可能是写给博门特或从他那儿得到的海誓山盟之类的话。这很正常。”
“您大概是对的。”诺勒收回了自己的看法。马上又觉得自己的态度转变得过于突然,使英国谍报部第五处这位特工人员产生了疑问。诺勒从对方的谈话里听出来了。
“下一步您是不是应该把照片拿给我们看看?”
“这我做不到。照片已经没有了。”
“您说过您把它拿来了。”
“现在照片不在我手里。我……我确实没有了。”
“您现在在什么地方?诺勒,我认为您应该到我们这儿来一趟。”
诺勒没有认真考虑去还是不去,啪哒一下放下了电话,切断了与对方的联系,他事先没想过这样做,一旦这样做了,他也清楚地懂得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