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以后,事情又恢复了正常……至少正常了一段时间。州上正准备起诉约翰·柯菲,传言说,可能那些主张私刑的人在催促司法部门尽快结案,对此,特拉平格县治安官霍默·克里布斯很是嗤之以鼻。这一切都与我们无关。在E区,谁都不关注新闻。从某种角度看,绿里的生活就像住在隔音室里。你不时能听到一些咕哝声,那可能就是外面世界发生的爆炸,而这就是全部了。他们不会加紧对约翰·柯菲的处理的;他们还想好好了解他。
有那么几次,珀西要欺负德拉克罗瓦,第二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时,我把他拖开,让他到我办公室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对珀西谈起有关他行为的事,而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不过我觉得,这可能是我对他为人了解得最透彻的一次。这个小伙子心狠手辣,他要是去动物园,决不会是为了了解动物,而是为了能向笼子里扔石块。
“离他远点,听见没?”我说,“别靠近他的牢房,除非有我的特殊命令。”
珀西把头发往后梳了梳,又用那双娇嫩的小手抚了抚。小伙子就是爱抚弄头发。“我没对他怎么的,”他说,“只不过是问他惹毛了我之后感觉如何罢了。”珀西睁圆了眼睛,一脸无辜地盯着我。
“你给我住手,否则我就上报了,”我说。
他笑了起来,“想报告就报告吧,”他说,“我会回去自己也做一份的。他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的,瞧瞧谁最厉害。”
我身子前倾,双手交叠在办公桌上,用一种我觉得听上去像是推心置腹的语调说,“布鲁特斯·豪厄尔不太喜欢你,”我说道,“要是布鲁托尔不喜欢谁了,大家都知道他会写报告的。他的笔可不饶人。而且他会忍不住要咬铅笔,很可能还会用上拳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珀西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变色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已经说了呗,如果你告诉你的……朋友……说了这件事,我就会说整个事件就是你挑起的。”我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还有,我是很想和你做朋友的,珀西,常言道,明白人不用多废话。你干嘛一开始就和德拉克罗瓦过不去呢?他不配的。”
不消多久,这话就奏效了,一切归于平静。有几次,到德拉克罗瓦冲澡的时候,我甚至会派珀西和狄恩或哈里一起去。到了晚上,我们有广播听,德拉克罗瓦开始从E区有限的例行程序中稍微找到一点轻松。那时候就是一片安宁了。
接着,有天晚上,我听到了他的笑声。
哈里·特韦立格正坐在桌前,不久,他也笑了起来。我站起身来,走到德拉克罗瓦的牢房,想看看他到底在笑什么。
“瞧,长官!”他看见我,说道,“我在逗老鼠呢!”
正是汽船威利,他在德拉克罗瓦的牢里,不仅如此他还坐在德拉克罗瓦肩膀上,那对油亮的小眼睛透过铁栏静静地看着我们。他的尾巴在爪子周围圈起来,一副安详宁静的样子,至于说到德拉克罗瓦——
老兄,你根本想不到这就是那个一星期不到之前在床脚边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的男人。他看上去就像我女儿在圣诞节早晨走下楼梯看到礼物时的样子。
“瞧瞧!”德拉克罗瓦说。那只老鼠端坐在他右肩上,德拉克罗瓦伸直了左胳膊,老鼠就窜上他的头顶,顺着他的头发(至少,他脑袋后面的头发还足够浓密)往上攀,然后从另一边飞奔下来,老鼠尾巴扫过德拉克罗瓦脖子一侧时,他就咯咯地笑了起来。老鼠沿着他的手臂一路跑到手腕处,然后转过身,又蹿上了德拉克罗瓦的左肩膀,依然把尾巴在脚边卷起来。
“简直难以置信,”哈里说。
“是我训练他的,”德拉克罗瓦骄傲地说。我心想,你这蠢蛋还真行,不过没把这话说出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