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还有就是您的同伙是谁?”艾歇尔说:“这您当然也是谈谈,我们如今已经占领了马赛,我们马上就能够把您的伙伴们抓起来的。”托马斯沉默着。“呃?”艾歇尔催促着。托马斯摇了摇头,他早料到会向他提这些问题。“您不愿意讲?”
“不愿意。”
“到我们这儿来的人都会讲的!”艾歇尔那平易近人的态度突然消失了。他收起笑容厉声吼叫起来:“您这个混账!我看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站起身来把香烟扔进壁炉,然后对温特尔说:“带下去,看他讲不讲。”
温特尔领着托马斯下到一间烘得很热的地下室里,他叫来两个穿便衣的大汉。他们把托马斯捆在暖气热水的锅炉上,然后叫他讲话。一连三天,每天的程序都是一样。用囚车由弗雷斯内斯押到巴黎,审讯地下室受刑,再送回又冷又湿的牢房。
一九四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将近八点钟的光景,托马斯又被带进艾歇尔先生的办公室。他看见旗队长身边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又高又瘦白头发。此人穿着德国国防军上校的军官制服,胸前戴着许多勋章,手里抱着一个卷宗。托马斯偷眼一瞧,看见封皮上写着密令的字样。艾歇尔的脸上显出很不高兴的表情。“这就是他,上校先生。”他喉咙里嘀咕了这一句话就咳嗽起来。“我马上就带他走。”这个戴了许多勋章的上校说。“既然您有密令,那我当然不能阻止您带他走。上校先生。请您在这儿签个字,办个交接。”此时托马斯觉得一阵晕眩,房间人周围的一切都旋转起来。他穿着破旧的囚衣,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他一边费力的喘息一边回想着一个哲学家曾说过的话:“我们这个世纪发生的事情全都是难以预料的……”
托马斯戴着手铐跟着白头发的上校到了街上,外面停着一辆国防军的大轿车。托马斯坐在上校的身旁。他们开着车穿过巴黎的市区,被占领后的巴黎同以前没什么两样。法国好象觉得被德国军队占领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街上依然很热闹。到处是摩登女郎,阔绰的太太,忙忙碌碌的男人,在人群中偶尔也看到几个笨头笨脑的土里土气的惶惶不安的东游西荡的德国同乡。在到达目的地圣·克劳得别墅郊区之前,上校一直没有讲话。现在马上就要到了,上校开口说话了:“我听说您很喜欢烹调,列文先生。”听到上校称呼他的真名托马斯一下子愣住了。被拷打折磨了几个星期的托马斯已经变得特别多疑。上校的话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又是一个什么新花招?他侧眼望了望身边的军官,相貌倒还和善聪明,浓眉鹰钩鼻,嘴形很带感情。那又有什么!这不能说明他就真懂感情。在我们祖国好多杀人凶手不是也喜欢听巴赫的音乐吗!于是托马斯回答说:“我不明白您在讲些什么。”
“明白的,明白的。您当然明白我在讲什么。”上校说:“我是巴黎军事谍报局的维尔特上校。我能够救您的命。这就得看您的了。”
这时车停住了,前面是一堵很高的墙围了一大片土地。司机鸣了三次喇叭。一扇沉重的门开了,却不见来开门的人。车往里开,一直到一幢黄墙绿窗台的别墅前面才停下来。“请把手举起来。”那个自称维尔特的上校说。“为什么?”
“好让我把您的手铐取下来。带着手铐您怎么好做饭做菜呢。要是您不介意地话,我想尝尝天底下最高级的煎小牛肉片。我带您去厨房去。拿涅特会帮您忙的,她是这儿的佣女。”
“天底下最高级的。”托马斯有气无力地重复了一次。维尔特上校给他取手铐时,他又觉得一阵昏眩。“对呀,就是要第一流的。”上校说。我还活着。托马斯心想,还在呼吸。他们又要把我搞成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神志稍稍清醒一些,说道:“好吧,那我们另外再做点夹心茄子吧。”半个小时后,托马斯开始给拿涅特讲解茄子的做法。拿涅特是一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