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薄冰
邀请。站在宫津的立场来看,伊织是他昔日的情敌,也是过去的上司。现在将要和横刀夺爱得来的女人结婚了,难道他能若无其事地邀请伊织参加婚礼么?笙子何尝不是如此呢?她能心安理得地看着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出现在婚礼上么?这自然缺乏常情。
不请他,也许这是他俩人的默契……
虽说如此,他们难道就不该用别的方式告诉他一声吗?纵有种种隐情,不也得遵守礼节么?伊织耿耿于怀,他们唯独没有通知他的做法令他感到懊丧和孤独。假如宫津与笙子直截了当地请求他出席婚礼,伊织也许并不一定出席。要是他们说,逝事似流水,从此既往不咎,伊织也并不愿意和宫津就这么僵持下去。虽说形同情敌,但是如果宫津当初对他直言一定要得到笙子,他也许会让给他。对笙子也同样,尽管自己对她浓情眷眷,但只要是她愿意,伊织也不会为难于她。他觉得自己至少还是有这点肚量的。
曾经有过关系的男人就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么?他倒是很愿意面对他俩让往事一一随风去,一切从头始,向站立在新的人生起点上的他们表示祝福。如果他们邀请,他还能说上三两句祝辞。他自认为自己拥有这样的魄力,事到今日,他不会当面翻老账,旧事重提。
那么,如果收到了请柬,真的就能心情舒畅地去参加婚礼了么?刚才的种种想法,到底不过只是假设罢了,一旦面对现实,也许情况就会全然不同。他们请他祝辞,他就能流露出由衷的喜悦么?眼见新郎和新娘双双列于堂前,自己真能报以潇洒的掌声么?老实说,伊织对自己并没把握。他也许难免会在祝辞时就会流露出冷嘲热讽;或者嘴上说着“祝福你们”而心底里却希望他们夫妻离散。仔细想来,也许还是没收到请柬反倒更好。不然的话,进退两难,不知所措,倒不如现在这样来得干脆。
伊织想到这儿,思绪如潮,不觉引发了别的联想。
也许不送请柬正是笙子的一番苦心呢……
大概是她认为,与其唐突地送来请柬,给他添麻烦,倒不如保持沉默有礼节。大概是她不愿意去打扰一个曾经给予自己关照的人,所以犹豫不决地没有发出请柬。
伊织品着冰冷的咖啡,独自点了点头。他断定笙子是这么想。虽然她要和宫津结婚,但她并没完全抛弃自己。她的婚姻不是自愿的,她不过是由于失去了精神支柱,难耐心灵的空虚,结婚是她为了填补心灵上的失落而选择的结果。这些想法也许自己一厢情愿,可事到如今,除了如此这般自我解嘲之外,伊织实在别无他法。但当他想到,即使笙子结了婚,她心里还想着自己时,伊织的心情才变得开朗些。
千言万语,是自己将处女的笙子变成了真正的女人,也是自己教会了她做女人的乐趣。虽不足以说是“呕心沥血”,但也确是名符其实,的的确确是自己精心造就了笙子。伊织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笙子的一切。无论是她那精巧的胸脯、纤细的蜂腰,还是少女般坚实的臀以及右腹下方小小的黑痣,伊织都铭刻在心。他如数家珍一般清楚明了的这么一具躯体,该如何去接纳别的男性,最后又是什么表情呢?笙子身上最敏感的部位,爱抚时需要的指力强弱以及如何使她飘飘若仙的姿势,他统统都知道。伊织花费了四年的时间,一点一滴去发现和挖掘,教她感受。
这是伊织与笙子之间的秘密,也是唯有他俩才能共享的感觉。
年轻的宫津果真能了解这些……
姑且不论体力,在对待女人的经验和技巧上,伊织自认为他决不逊于宫津。他拥有比青春年少更为重要的柔情与技法。四年的时间里,笙子的躯体已经完全适应了伊织,整个情爱过程自始至终都接纳伊织的做法。
那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伊织一边想一边说服自己。宫津就算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