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良宵
,必有美术馆和博物馆,珍藏着古老的艺术品。这一点实在令人佩服。
日本人似乎很少到这里来,过往的行人几乎都要看霞一眼。
“你穿着和服,他们很少见过吧?”
“不过,他们都似乎对脚感兴趣。你看,刚才过去的那个人也是奇怪似地看我的脚呢!”
的确如此。外国人不穿木屐,因此看霞脚穿草履,步伐轻快,好像很稀奇。走完一条街,周围立刻现出一片平原。寒风掠过光秃秃的白杨树,周围景色冷气袭人,近似日本的初冬天气。不过,日本人生活在狭窄的岛国上,也许更喜欢这种荒凉。
太阳西斜,他们欣赏着巨大的夕阳沉没在平原尽头,回到了莱瓦登。晚上,他们去位于城边的餐馆就餐。餐馆顶着一个芭茅房盖,给人的感觉像是由农房改建成的,可里面却由结实的粗柱支撑。包括夫人在内,四个人在这里一起用餐。伊织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和霞已是多年夫妻。
霞也总是像妻子称呼丈夫似地称伊织为“你”。此时此景,这种称呼丝毫不显生硬。
第三天上午,他们从莱瓦登车站乘电车返回。东野前来送行。四天来,一直承蒙东野关照,而他对霞的接待极其自然,没有发生任何难堪的现象,伊织感到非常高兴。伊织再次表示感谢。他本想最后再叮嘱他一句:“别跟任何人说到她”,但转念一想,这已完全没有必要,于是没有再说。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他虽然并不嫌弃东野,但这时确实产生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今晚在阿姆斯特丹再住一夜,明天上午去维也纳。”
霞听后点点头问道:
“今天星期几?”
“我们星期三到这里,大概是星期六吧……”
铁路两侧,灰朦朦的天空下,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伊织望着窗外的荒凉景象,突然想起东京的妻子和笙子。霞缄默无语,一直望着窗外。
在他们二人世界欢乐的旅游间隙,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
从荷兰北部返回的第二天,伊织和霞搭乘上午十点的航班离开阿姆斯特丹,前往维也纳。他曾多次来过欧洲,但却从未到过维也纳。他一直想去看看,但总是因为日程安排不开而错过机会。这次下了决心,除了荷兰以外,一定还要去维也纳看看。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上了飞机之后,霞像刚想起来似地笑着说道:
“到欧洲来旅游,只去荷兰和维也纳,总有些不对劲。”
“现在人们旅游时不再喜欢紧紧张张地东跑西颠。与其如此,不如只去一个地方仔细游览,既安稳,又能学点知识。你是不是觉得巴黎或别的地方更好?”
“不,我很满意。看到荷兰的乡村,旅行很愉快。维也纳我也很早以前就想去。但是为什么要来荷兰和维也纳呢?我总觉得有些不可理解。”
经她一问,伊织也有同感。荷兰是因为有东野在,维也纳是早就想去,仅此而已。总之,这次出国旅游,他想远离工作,随心所欲地玩一玩,所以也就随心所欲地这么定了下来。
“从维也纳的大森林回来后,再听一场绝妙的音乐会,那该多好呀!旅游指南上好像写着,那里有一座夏布隆宫,可以和巴黎的凡尔赛宫媲美,对吧?”
除此之外,伊织脑子里的维也纳却充满着华丽和灭亡相互交织的辉煌。
过去的维也纳曾是统治全欧洲的哈布斯堡王朝所在地,权势和豪奢显赫一时,如今的奥地利再也见不到昔日的踪影,只是在西欧和东欧文明之间奄奄生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这里还保留着历史上极其灿烂的西欧文明的最后韵味。换句话说,它正像熟透的柿子那样甘美,又像落日的光辉那样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