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院检查的结果是急性盲肠炎,马上动了手术。
我说:“你得走了,马上到雏子那里去。”
“不用。没有必要,刚刚护士叫我回家没关系,才到小布这儿来的。”
“我不管。”我很坚持地说。即使是很普通的急性盲肠炎,我必须亲眼确定雏子还活得好好的,否则恐怕一夜都无法安睡。雏子不会死。我自己也觉得很傻,想像雏子会不会在我们不在的时候突然病情恶化,医生开始尝试让她起死回生。
“好吧。”信太郎点头。我们走出房间,坐他的车到医院。
我完全不记得雏子住在哪里医院。只记得不是很漂亮,而且觉得有点阴暗,是一家大型私人医院。在等待室有一片巨大的镜子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我一与信太郎进去,电灯正好熄灭。在变灰暗的镜子中,我记得我们两人的身影,就映出像两个并排的青白幽灵一样。
雏子的病房在二楼。是单独的病房。看到安静地睡着的雏子时,我再也忍不住流出泪来,或许是意识到有人来,雏子张开眼。我跪在床边轻泣着。她用手摸我的头说:“笨蛋。小布,哭什么?我还活着呢。只不过是盲肠炎,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雏子,痛不痛?”
“还好。”
“现在呢?”
“已经没事了。”
“想要什么吗?”
“想喝水。但他们不准,想好好喝一大杯。”
干燥的嘴唇上带着笑意。雏子没多久又开始起来,因汗而黏湿的毛发,在颈部划出漂亮的形状。完全卸妆的雏子睡容苍白虚弱,让人惊讶她脸是这么地小,看起来那么纤细。我和信太郎有好一会儿守着雏子。有人敲房间的门,是老妈。她是来送雏子的随身用品。
“让我来吧。”我妈很快地说,“今晚我在沙发上睡陪小姐。先生明天要起早,请回家休息吧。”
“我也要在这里。”我一说出口信太郎就说:“小笨蛋,雏子到明天就会活蹦乱跳了,你不是要考试吗?快回家吧。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不好,还去通知你,让你担心。”
我没有执意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突然想起来在瓦斯炉上还烧着水呢。想一想真是滑稽,我几乎是哭着告诉信太郎摘不好家里会失火。
信太郎看着手表。我和他从家里跑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半钟头了,壶里的水在信太郎来家里时候已经剩下不多了,经过一个多钟头一定是烧干了。
他把发抖的我拖出病房,往停车的地方拚命跑起来。在车里,我们没有交谈。信太郎开得很快,当然是超速,且几乎是闯红灯冲过十字路口。一到达中野的公寓,我从车里飞奔而出,跑上楼,打开门奔进房里。
大概是出门时太匆忙了吧,我连瓦斯的开关都没关。但是蛮奇怪的,房里的电灯居然关掉了。在房间中我所看到的是瓦斯继续燃烧、在黑暗中飘浮的青烟,还有卷起来的被子里面有暗红的紫外线。
没有引发火灾就这么了事。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真够幸运的。水壶被烧得焦黑,底部像是随时都会烧起来的整个发红。
信太郎随后上楼来,把瓦斯关掉,然后打开窗。他提起放在瓦斯台上的水壶,把里面的水倒掉。倒水的时候水壶发出很恐惧的声响,并且飘出白烟。
“今晚也真是够了。”信太郎站在屋于的中央,呆呆地笑着。从敞开着的窗户吹进了二月的凉风,从水壶飘出的烟就在室内旋转起来然后消失于窗外。
他把我包在自己的大衣里面,轻轻摇着像在哄我一样。
“还好,千钩一发。”
“对不起,让你担心。”
“真的。除了担心没别的。”
“什么?”
“没遇到你以前,只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