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他手的力量减弱,用像是要哭出来的声音说:“不要离开我!我求你。”
……不知哪儿传来笑声。我回头看,在帐篷的旁边,看到一位老妇人正在听着种植树苗的说明。
妇人接过矮矮的一株根部卷起来的树苗,腰伸得直直地以免白色的蕾丝洋装沾到泥巴。
“这么说,我已经是这把年纪了,等不到结出果实也不一定。”妇人笑容可鞠地说。
妇人说话的对象是一位戴着深蓝色帽子的五十岁左右的男性。男人抽着烟说:“不用担心,这位太太怎么看,至少还有四十年没问题。”
“您不要开玩笑了。”妇人说,但是并没有不高兴,还是笑嘻嘻地将树苗还给男子。
“这可是?太太,在这儿是没什么稀奇,但拿回东京的话,大家可会羡慕哟。既耐寒,又会长出香味芬芳的果实,可是没得挑的。”
“但是不巧我先生不喜欢有香味的果实。”
“那真是少见。”
“就是呀,我们家那位和一般人不一样。对不起呀,真的。让您那么麻烦还说明了这么多。真是不好意思。”
老妇人用很高贵的姿态将大的帽沿重新戴好,稍稍倾身道谢后离去。
我走出帐篷,往下看着老妇人没有买而放在那里的树苗。大概有六十公分高,没有什么特别,是一株细长的树苗。
“今天真是热。”男人用绕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朝着我搭汕说。“你是来轻井泽做什么?这儿有学校宿舍吗?”
我微笑回说:“我来这打工。”
“什么样的工作?”
“服务业。”我这么一说又笑了起来。我的工作的确可以算是服务业,服侍片濑夫妇。一阵自虐似的快感在胸中浪涛汹涌。
男人看着我说:“是在民宿帮忙吗?”
“嗯,就是那类的工作。”
“狠不错嘛。东京的夏天太热了。对了,这个怎么样?我算你便宜一点。”
男人这么说,故意模仿刚刚的老妇人的语气说:“真是不巧,我先生不喜欢有香味的果实……这么一来,我可没法度了。”
我又笑开了。“这会结出香香的果实吗?”
“当然啦!这是椁(marmelo,葡萄牙文。为甜瓜的一种,甘酸可口)。”
“椁”
“和梨花很像的呀。”
“梨花?”
“年轻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懂。”男人皱起眉,“不知道吗?感冒的时候喝梨花酒就会好。用梨花果加上烧酒,没喝过吗?”
“呀!那个呀!我微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做的梨花酒,用有盖子的玻璃瓶装着,放在流理台的下方。”“就是那个梨花果呀,我知道。我好喜欢那个香味。”
男人不厌其烦地推销说,种了以后过十年,最多十五年会长出很漂亮的果实。想到在十年及十五年遥远的将来后,这个瘦小的树苗会开花结果实在不可思议。
“我很想买,但是不巧忘了带钱包。”
“你父母呢?在东京?”
“不,仙台。”
“嗯,仙台呀,我只去过一次。在回松岛的路上。”
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阵。眼睛溜溜地看四周,然后把我叫过去。“这个给你。”
“什么?”
“没什么,拿去。”
“但是……为什么?”
“送你当纪念。来轻井泽打工的纪念。或许把它带由仙台让母亲种在庭院里。过了十年,你结了婚生了一群小孩后,果实就结成了。然后想起来很久以前在轻井泽有一位先生送树苗给我。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很高兴。”
男人用放在旁边的旧报纸,把树苗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