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她侧着脸,头巾完全掩盖了脸部轮廓。卡里姆看不到那张脸。他突然想,也许修女和小男孩脸上有显示他们亲属关系的共同特征或标记。修女和小男孩可能是母子。这种想法像虎钳一样抓住他的脑袋,以至于他都没听清修女刚开始说的什么。“您说什么?”他低声问道。“我问你想要知道什么。”
声音沉闷而温柔,犹如喑哑小提琴音。“修女,我是警察。我来跟您谈谈茱德。”
灰暗的头巾一动不动。“十四年前,”卡里姆继续说,“在一个叫萨扎克的小城市,您偷走并销毁了所有关于小男孩茱德·伊特埃洛的照片。在卡奥尔,您收买了一位摄影师,骗了孩子们,纵了火,还盗窃。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抹去几张蜡光纸照片上的一张脸,为什么?”
修女还是一动不动。“我在执行命令。”她终于说。“命令?谁的命令?”
“孩子的母亲。”
卡里姆感到浑身阵阵刺痒。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是事实,只一秒,他就否定了修女是孩子母亲的假设。
修女打开将她与卡里姆隔开的木栏,经过他面前,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向麦秆编织椅。她跪在一根柱子旁的祈祷跪凳上,弯下脖子。卡里姆走到更高一排的椅子,面对她坐下。编织麦秆、圣灰和洋乳香的味道袭扰着他。“您说吧,我听着。”他看着她脸上的阴影,说道。“1982年6月的星期天晚上,她来找我。”
“您认识她吗?”
“不认识,我们就在这里认识的。我没有看到她的脸,她没告诉我名字或其他任何信息。她只说她需要我,为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她要我毁掉所有她孩子同学的照片。她要抹掉她孩子的所有痕迹。”
“她为什么要抹去他?”
“她疯了。”
“拜托,给我个另外的解释。”
“她说,她的孩子被一群魔鬼追踪。”
“魔鬼?”
“她是这么说的。她说他们在找他的脸……”
“她没有给出其他解释吗?”
“没有,她说她的孩子被诅咒了。他的脸是一个证据、一个物证,反映了魔鬼们的妖术。她还说,她和她儿子成功躲避了这个诅咒两年,但是厄运又来抓他们了,魔鬼们又出来游荡了。简直是胡言乱语。疯子,她是个疯子。”
卡里姆听着安德烈修女说的每个字。他不明白这个“证据”意味着什么。但有件事很明确:那躲避诅咒的两年是在萨扎克度过的,并且还小心翼翼地隐姓埋名。那么,这对母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如果小茱德真的被一些危险的东西追捕,她为什么会把一个秘密的行动托付给一个容易让别人记住的修女呢?”
那女人没有回答。“请您回答,修女。”卡里姆低声说。“她说,为了藏住孩子,她什么都试过了。但是魔鬼比这些要强大得多,她说她只能给脸驱魔了。”
“什么?”
“据她说,必须要我拿到这些照片,然后烧掉。用这种方法来解放她孩子的脸。”
“修女,我不明白。”
“我跟你说了这个女人疯了。”
“但为什么找您呢?该死的,您的修道院离萨扎克可有两百多公里啊!”
修女又沉默了,然后说:“她找的我,她选择了我。”
“什么意思?”
“我并不一直都是加尔默罗会修女。在我接受神诏之前,是一个家庭的母亲。我必须要抛弃我的丈夫和小儿子。那女人认为,因为这个原因,我会对她的请求感同身受。而她是对的。”
卡里姆紧盯她的头巾,强调说:“您没有把一切都告诉我。如果您认为那个女人是疯子,为什么要听她的话?为什么跑几百公里去找几张照片?为什么要